叶琉羽没想到,要离开邢浚人居然是这么的简单。
欢爱过后的清晨时刻,她趁着邢浚人熟睡之际,把辞职信放在床头前,深怕自已多有留恋,不敢再多看他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他的房间。
然后到另一间房间,帮总是爱踢被子的邢若若盖好棉被后、难舍的拎着简单的行李,没有理会多加询问的警卫,搭着计程车离开邢家,坐上回台东的班车。
也因为要坐好几个小时的火车,她还特地在车站前买了份报纸和早餐,准备在火车上边吃边看,打发时间。
可愈假装不在乎、不以为然,她就愈慌乱不定。
从来不知道三明治配上奶茶一点都不好吃,嚼了又嚼,还是形同嚼蜡。
也从来都不知道,一份报纸一字字逐字专心念着,都快翻完了,却连一个报道的印象都没有,活似自己的记忆只记得住一个人,好惨
“小姐,你这么早就搭火车,我也是呢,我女儿中午要结婚了,所以我得坐这班车才来得及赶上婚礼。”
坐在叶琉羽身旁的中年妇人无聊的打紧,见叶琉羽长得清清秀秀的,挺讨人喜欢的,主动攀谈。
“恭喜你。”叶琉羽好不容易扯起一抹祝福的微笑。
结婚啊,好幸福,令人瑕想。
黯下了眸,她的心浮躁不安,一见着剪翼的列车长经过,意破天荒就是脱口而出,一教人目瞪口呆的话
“请问,我可以下车吗?”
怎么办,光是结婚两个字,就突然让她好想下车,赶快回到他身边
“小姐,你在开玩笑吗?火车已经开很久了,这班车也是直达台东的。”列车长感到匪夷所思的道。
“对不起”
叶琉羽微低脸蛋,觉得自己好傻,难怪会被当成怪胎。
“小姐,你是不是有重要的东西忘了带啊?”妇人好心的问。
“重要的东西”响响着,待叶琉羽有知觉时,豆大的泪水已一颗颗占湿了报纸。
“小姐,别吓我,你怎么说哭就哭啊?”
“怎么办,我真的忘了带一个东西”叶琉羽干脆掩面,无声的泣道。
那是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她的心。
她忘了把她的心带走,遗留在邢浚人身上了。
“别担心,到了台东,再请个台北的朋友帮你快递就好了。”
“也对,谢谢你”忙不迭地拭去了泪,叶琉羽止住了泪,不想再让他人看笑话,但是,却止不住自己的一颗心揪痛。
琉羽,留下来,我需要你,我真的需要你。
想念起邢浚人对她说的这句话。
不过,要是等他醒来了,他大概很快就会忘记曾对她说过这句话吧,连她的离开,他也不会受到任何打击、影响
那么,她更不能哭,不能懦弱只会哭,这不是一向乐观上进的她。
其实,她只是失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真的。
拼命的说服自己放轻松,叶琉羽吸了口气,冷静的打了手机回台东去。“妈,我要回台东了,大概早上七点十分左右会到火车站。”
“我有没有听错,劝了你好久,你不是死都不回来吗?”
“妈,我要继承旅馆,我不会再让你们担心后继无人了。”
“你回来是很好,但是,你不是想当女主管吗?”
“我改变主意,想好好的孝顺你们不好吗?”
“等等,那你不就已经辞职了,你的上司”
“妈,再见。”叶琉羽的心颤了下,不想自母亲口中听到邢浚人三个字,匆匆的挂掉电话,然后关机。
她不想再哭了,真的。
“小姐,你们家是在开旅馆的啊。”
“嗯,这是名片,供吃供住还有附温泉,如果你女儿和女婿打算在国内蜜月旅行的话,可以考虑来我们这儿,我可以给他们打八折。”叶琉羽微笑的递给妇人一张旅馆名片,她的声音从容的一点都不像是自己。
反而虚伪的像极了另一个人
“真的啊,谢谢你啊小姐,我到了之后,会跟我女儿、女婿们说说看的。”妇人把名片收好,喜出望外的道。
叶琉羽仍是微笑,稍后转向靠窗的那一面,静静的闭上眼。她没有心增再和这位热心的妇人闲聊下去。
也没有力气可以说话了。
好累,昨晚被邢浚人占有的疼痛感觉还存在。
心也好累,空虚的只像是一具躯壳,灵魂不知已经游走到哪了。
像是在找寻着什么,一遍遍找啊找,就是找不到她最想见到的那个人,直到熟睡了,也依然睡的不安稳,总是梦见了他
好苦、好涩,却又好甜蜜
“小姐,台东到了,我们一起下车吧。”妇人见叶琉羽睡熟了,好心唤醒她。
叶琉羽迷迷糊糊的睁开惺松的眸,想揉揉眼,却陡地发现手心都是泪水,下意识的连忙取张面纸擦净,同妇人下了火车,走出月台。
别哭了,别再想了,她已经快回到家了,什么都无法挽回了
“小姐,我另一个小女儿来接我了,我先走一步了,有缘再见了。”妇人朝叶琉羽挥挥手,很快地离开叶琉羽的视线。
叶琉羽迷惘、失神的连一句再见都说不出。
遥望着台东和煦的阳光,她该觉得温暖的,但谁一的感觉却只有冷。
连台东的空气都好新鲜、舒服,一点都没有大台北的乌烟瘴气,可她却感受不到任何怀念的气氛,仿佛在台北的点点滴滴,已占领她的血液和神经。
她只想起一个人,就只能又爱又恨的想着他而已
“琉羽,你说七点十分到火车站,我和你爸七点就来这儿等你了。”
“琉羽,你怎么突然说回来就回来,是那浑小子欺负你了吗?”
没有发现爸妈是何时出现在她面前的,叶琉羽只知当他俩的声音响在她的耳际时,她只能故作坚强的笑了,笑的好开心、好灿烂。
“还是台东比较好,我再也不想当什么女强人了,一点都不好玩”别说商场上的尔虞我诈一点都不适合她,她对女强人的憧憬,早在她当了保姆兼助理,每天忙碌得几乎快要了她半条命之后,彻底幻灭了!
“我还是喜欢台东,最喜欢台东了,再也不去那个见鬼的台北了,也再也不想看到邢浚人那个混帐了”
说着,叶琉羽不管爸妈会有多惊讶,当着他俩的面,收起了笑意,随着两手无力的松下行李,她整个身子虚弱的蹲下,把脸埋在膝盖间大哭。
这是最后一次,为邢浚人哭泣。
***
叶琉羽开始学习管理旅馆,先从最基层的服务生、收银小姐做起。
大概是因为家里所经营的温泉旅馆,是属于传统式的,常来的也多是以老顾客为主,招待驾轻就熟,就算偶尔遇上澳洲来的客人多加刁难,她也自有一套应对措施,所以才半个月,她就能得心应手了。
但其实只有她自己最清楚,表现出对工作的热忱,也只是不想让爸妈担心失恋的她罢了。
纵然她已经重新适应了台东单纯的生活,她仍是无法自拔的存在着不切实际的奢望,等待着邢浚人追回她。
不过都已经半个月了,邢浚人若是有心,早调查出她老家的所在处追来,而不是到这个时候还不见踪影,她实在不该再对他有任何的期盼。
叶琉羽苦笑,摇了摇头,想甩掉邢浚人的名字,然后忙着把盘子洗净,让忙碌来占有她的思绪,不过,她的毅力仅维持到,当她洗好盘子,走出厨房,遥望着空无一人的旅馆的那一刻。
“讨厌,为什么要把我一个人丢下嘛!”躺上了大厅附设的大沙发,叶琉羽百般无奈的埋怨着。
昨晚爸妈突然宣布要到南部,来个二十二年来,第二次的蜜月旅行,怕旅馆临时有什么状况,
她不会应付,索性宣布休业几天,让所有员工放了几天假,也因为旅馆不能没人看顾,所以整个旅馆上上下下就由她负责看守。今天,才第一天而己,她就无聊极了。
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那么讨厌悠闲、安静的生活,因为只要一寂寞,她就无法守住心,想起那张令人又爱又恨的俊脸
叩——叩——
倏地,门外传来响亮的敲门声,教叶琉羽从迷思中醒来,抬头望了眼挂在墙上的时钟,微蹙秀眉。
现在都晚上十一点多了,门外也挂着休业的牌子,不可能还会有客人上门。
等等,该不会是抢匪吧,以住旅馆为由,见整间旅馆只有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看顾,想乘机搜活钱财兼强暴
光是这么想象,就教叶琉羽毛骨悚然环抱起身子。
怎么办?
就把那敲门声当成左耳进、右耳出吗?
但是,大厅门外的敲门声仍是持续着,别说会让她联想到抢匪,就连鬼魅魍魉这个名词,也会一块儿吓坏她小小的胆子。
不行,不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她今晚就无法安心的入眠,不如就偷偷看一眼吧。
打定主意,叶琉羽持着自卫的棒球棍走到大门前,不过她还是没有勇气开门,就只敢自门上的小圆洞,偷瞄了一下。
“咦居然没人?难不成是”
叶琉羽松了口气,却又在下一秒屏住呼吸,面色惨白的鼓起勇气推开门,想印证她刚刚听到的只是风声而已,绝对不是鬼怎魁间那种不干净的东西,没想到大门才一推开,一个令人来不及防备的力道,硬生生拉开了整扇门,叶琉羽吓得措手不及,握紧棒球棍就往前方一阵乱砍,乱喊。
“管你是抢匪还是好兄弟,我都要砍了你!”
“小姐,这是对待客人的态度吗?”
自己再怀念不过的声音,顿时让叶琉羽整个人骇住不动,就只能瞠着晶亮的美眸,望着早站的远远地、躲过她乱棍攻击的邢浚人,朝着她逸开从容不迫的笑意,然后越过她,大方的走进旅馆内。
怎么回事
怎么会是他?
叶琉羽备受冲击的自问着,在整整怔了几秒之后,才记得跟着进入旅馆,丢下棒球棍,拦下他,毫不客气的道:
“旅馆正在休业中,不招待你住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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