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素没问师兄去荒域干什么。
问了也是徒增烦恼。
荒域众国,几百邪教,战乱从未停歇。他们最最嫉妒的便是中原人:凭什么肥沃的土壤不能踩在他们脚下?凭什么富饶的生活不能落在他们身上?
嫉妒的终点叫做仇恨。
他们和海域万岛的人一样,无时无刻不在想着入侵中原。
所以法素不能离开。
大和城与兰若寺需要人来留守。
但他不认可法显的话,他的心不止于兰若寺与大和城,他想跟在师兄身后,去护住天下人。
他将目光投向桌上的棋盘。
沉吟许久,他伸出手来,一道金光弹射而出,落在了镇住棋盘的那把小剑上。
叮的一声脆响,小剑轰然破碎,但剑气没有外溢,反是缓缓聚拢,把整个棋盘包裹在内。
棋盘开始变幻。
数个繁复到极点的图案不断闪过,直到化为一片星图。
黑子深邃,为长夜苍茫莫测,白子耀眼,若恒星亘古不变。
纵横十九道间,蕴有无穷宇宙。
紧接着,星图里多出无数根线条,黑白棋子闪耀着光芒,沿着线条飞快滑动,不时有一颗棋子化为齑粉,把棋盘连带石桌震出一个窟窿,宛若星辰坠落。
法素愣在当场。
他有种错觉,自己仿佛变成了一颗棋子。
他开始挣扎,但他拼尽全力,无论用什么方法,都逃脱不了棋盘的束缚,只能随波逐流,等待着不知什么时候会降临到头顶的灭亡。
任何反抗都是徒劳。
索性不反抗。
索性放弃生命。
绝望的意识渐渐占据主导,引人沉沦。
不知过了多久,法素才回过神来,僧衣被不知觉渗出的冷汗打湿,紧紧贴在身上,手脚冰凉的他,依然直愣愣地盯着石桌上的棋盘。
棋盘破裂不堪。
绝大多棋子都变为粉末随风而去,仅剩下几个,零零散散的,也已经没了去路。
就像劫难后的天下。
法素身体微微颤抖着,说不出一句话来。
借助谢周与法显的馈赠,他终于看见了更多,看见死亡蔓延到各州各郡,看见人们从痛苦到悲哀,再到情感泯灭后的无动于衷。
他终于明白,师兄说的那四个字到底有多么沉重。
他也终于认清,自己在天地面前到底有多么渺小。
他闭上眼睛,处在黑暗里,重重的无力感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握紧拳头,做了一个决定:师兄能以通天禁,推演出无需内力的灵犀禁,他要以灵犀禁,反推出无需内力的通天。
这是法显对他说过的禁区。
但他义无反顾。
——————
观音山脚下。
在一个六七岁的小和尚带领下,何问与红叶走出兰若寺,小和尚却没有离开的迹象,继续跟在两人身旁。
红叶蹲下身子,捏了捏小和尚圆鼓鼓的脸蛋,笑着说道:“谢谢小师父,前面便到城边,我认识路的,不用继续送了。”
小和尚脸颊涨红,身体侧移半步,半个身子躲在何问身后,摇摇头说道:“师父说,让我跟你们一起去。”
“嗯?”红叶不解。
“我要跟先生学礼艺的,师父说,一个厉害的高僧,要什么都懂才行,不能只念佛,会念成一块大木头的。”小和尚咬着手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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