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普和自己主动打招呼,连忙道:“宰相大人,您言重了,属下不敢当。”
虽说张师在赵光义身边,赵光义有时单独召见赵普时,张师也曾多次与赵普打交道,那仅仅是官场上的往来,没有任何私交,一者不允许近侍与大臣相交,二者一个武将,一个文官,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三者张师虽说是皇帝身边的近侍,但赵普作为宰相,可是皇帝一人之下,双方品级着得远呢。
现在张师不在赵光义身边了,不受近侍与大臣不得相交这规定约束,但双方品级相差太多,张师见赵普主动与自己打招呼,肯定是有什么话要和自己说,只是奇怪,不知赵普会和自己说什么。
赵普说道:“张大夫功夫高深,箭法超群,在官家身边,多年来忠心耿耿,听闻在北伐辽国时,官家安危全亏了赵大夫,才免除我大宋天塌之险,张大夫可是居功之伟呀。”
张师忙道:“宰相您这是折煞属下了,全是官家洪福齐天,又有众将士舍命,属下只是尽了自己的力而已。”
赵普突然问道:“虎父无犬子,赵大夫孩子想必也都是人中俊杰?”
张师才明白过来,赵普原来是想打听自己儿子的事,想必是听说了张文直的情况了,只是堂堂一个宰相又岂会关注一个小小的禁军呢?张师有点奇怪。忙道:“宰相谬赞了,属下有三个不成气的小子,最大的尚不及弱冠,两个小的还小。”
赵普道:“听闻禁军招募时,有一人箭法超群,姓张名文直,我就联想到张大夫,你们之间可有什么关系?”
张师道:“惭愧,张文直正是犬子,那小子向往禁军,属下便由得他了。”
赵普赞道:“官家此时正是用人之际,张大夫积极响应官家号召,乃忠臣也,张公子武艺超群,将来为大宋定可建立不世之功勋。”
张师又一阵谦虚。二人又寒喧几句,随着散朝的人群各自散去。张师还是想不通,赵普为何会问起张文直。
赵普回到府中,赵花容没在府里,赵普叹了口气,这丫头不知又去哪里疯了,待到傍晚时分,赵花容才回到府里,看到赵普,正想躲开,却被赵普发现,赵普叫住她,赵花容也不害怕,便走到赵普身边。赵普看到赵花容衣服有些皱,便问道:“今日里又去哪里疯了?”
赵花容看到父亲,连忙嘻嘻一笑,道:“父亲,今日里倒听到不少新鲜事。”便将上清派与灵宝派的纷争等事情说给赵普听,赵普对这些江湖中事哪里有兴趣,回了一句:“你去掺和那些事干吗?”
赵花容嘟起嘴,道:“拜到上清派门下也是父亲的主意,既是上清派弟子,师门有事,做为弟子理应出头呀。”
赵普见赵花容一脸委屈的样子,顿生怜爱之情,道:“父亲让你拜在上清派门下,只是希望学点武艺,强身健体而已,可不想你去掺和那些江湖中事。”
赵普语音一转,道:“你那师伯陶宗遇,先前对父亲可是阿谀奉承,现在成了齐王座上之宾,可把你父亲忘了。此人势利得很呀,父亲现在都后悔把你送到上清派了。”
赵花容道:“不会吧?我那师伯对我可是很好的。”
赵普笑道:“你一个小孩子,懂什么?他对你好,是因为你是当朝宰相的千金。还有,你那师父性格直爽,毫无心机,而你那师伯,城府甚深,非一般人物,你那个叫什么乾道丁的师哥,与你那师伯也是一样,绝非善类,你以后非必要不和他们打交道。”
赵花容道:“听从父亲便是。”
赵普点点头,道:“你上次说的那张文直,父亲今日打听清楚是谁了。”
赵花容喜道:“是谁?”但马上克制住笑容,想起张文直在灵宝宫对自己的态度,道:“他是谁又关我什么事?”
赵普见赵花容这幅样子,不禁好笑,道:“真不想知道是谁?”
赵花容神色决绝,道:“不想知道。”
赵普笑道:“奇怪了,先前巴不得知道,现在为父打听清楚,你又不想听了?那姓张的小子得罪你了?”
赵花容眼睛一红道:“就是。”
赵普抚摸着赵花容的头,道:“这小子还敢得罪我家女儿,看我如何收拾他和他父亲。”
赵花容想了半响,道:“这是张文直的事,不关他父亲的事。”然后,看着父亲,道:“他父亲是谁?”
赵普道:“既然宝贝女儿说了,不追究他父亲责任,便饶过他父亲。”听到这话,赵花容破涕为笑,道:“父亲。”
赵普见赵花容笑容,心里开心,说道:“告诉你吧,这张文直正是官家身边前近侍张师之子。这张师箭法高超,又深得官家信任,北伐归来,又提升两级,放到枢密院去了,听说还会放到外地去任统兵将领。”
赵花容道:“如果立了战功,是不是又会提升呀。”
赵普应道:“那是自然,只是这征战的事谁知道呢。随时为国捐躯也是在所难免的。”
赵花容不满道:“父亲说这不吉利的话干吗,人家可又没得罪你。”
赵普打趣道:“刚刚还说别人得罪你了,现在怎么又替别人说话了?”
赵花容啐道:“父亲。”
赵普顿了顿,叹了口气道:“虽说这张师是官家的亲信,可职位也太低了,况且,这张文直,父亲也未见过,不然......”
赵花容连忙道:“不然怎样?”
赵普看着赵花容,欲言又止,终究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赵普却想到另外一件事,道:“你与那雨铃郡主也不要来往过密。”
赵花容奇怪道:“父亲,与雨铃妹妹从小情同姐妹,我才一个亲姐姐,我可把她当作自己的亲姐妹一样,父亲也是知道的,怎么说起这话来了?”
赵普叹了一口气,道:“你们俩也是从小玩到大的,知道你们俩关系好,只是父亲担心呀。唉,算了,如果别人存心,躲也是躲不开的,只要女儿开心就好。”
赵普心里担心,自己是太祖的亲信,虽然赵光义现在对自己很是信任,但赵光义最忌讳朝中大臣结党,特别是权高位重之人,自己是宰相,柴玉喜可是前朝皇室之人,太祖赐了丹书铁券,虽说如今没人会想着那后周,如果自己的女儿与前朝郡主总是在一起,难免会找各种借口刁难自己。
赵花容一个少女,哪里会知道自己父亲这个老狐狸的心思呢,她还嘟哝道:“正是了,我还今晚约着雨铃妹妹玩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