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急切的爆喝穿过信号终端,隔着耳朵到膝盖的距离,仍然清晰的仿佛在耳畔。
秦徵重新拿起手机放在耳边,“我问你,宝宝是怎么来的?”
“嘶——”
“别他-妈跟我说是生的!”秦徵听到一个类似“生”的单音节,低声咆哮道,“你作死别带上孩子!就你这种头顶生疮的倒霉玩意儿!死一万次也不够抵你做的孽!”
那边安静如鸡,好半晌才哑声说:“我没准备说‘生的’,我是疼得叫。”
电话那头的音效似乎很空寂,秦徵贴着耳朵听了听,什么都没听出来。
关昱礼似乎很疲惫,笑声懒懒的,“你想我去死啊?”
“快去!”秦徵气急败坏的啐道:“长江没扣盖儿,踩油门冲,千万别踩刹!”
“呵呵呵……”
沉默了一会,关昱礼低声唏嘘,“虽然我不记得以前了,但听你这么骂我,感觉很亲切,想哭……”
以前没少骂过关昱礼,动手打架就算是输了,也是痛并快乐着的。
把自己代入到替身的角色里,在享受中抗拒,在越来越深的感情中怀疑自己。
现在回想那时的自己,就像是有两个人格在一个身体里撕扯。
“其实我真的搞不懂你,“秦徵说:“你那么爱肖芹峥,他没有死,你却找我来代替他,这叫‘爱’么?”
关昱礼没吱声。
“好吧,他醒了,你跟他在一起就好了,为什么还要害那么多人?江助理,mimi姐,视帝,还有我,我不敢说包括我在内的这些人都是清白的,但也不至于让你下这么狠的手。”
“我……”
“我知道你不记得了。”秦徵讥诮的笑,“我也不是非要知道,毕竟都过去了。”
“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关昱礼真诚的说:“相信我。”
“不需要。”他说:“你只要给宝宝一个交代就行。”
“这天没法聊了!!!”关昱礼无侧漏切换精分模式,“不是抢话就是要挂电话,能好好的、有礼貌的说说话么?”
秦徵:“!”
他发现跟这人压根就没必要使用中国话!
“别挂!”关昱礼说,“听我说最后一句话。”
秦徵手指搭在手机底端,随时准备挂。
听筒依稀有脚步走动的声音,在秦徵还没听清楚时,所有的声音戛然而止。
随即就听到关昱礼似乎捂着手机扬声器,呼吸声近在咫尺,“你听!”
秦徵屏息听,屁声音都没有,“听什么!?”
“叮铃……”细微的金属碰撞声,随即像是敲了敲手机扬声器。
“什么?”
关昱礼笑了笑,“lb和gyl在一起,能给我带来好运,我就当是你在给我打气了。”
神神叨叨的,秦徵知道他手里是一对戒指,但他不想被关昱礼牵着鼻子走,索性装作没听懂,不耐烦的说:“五句话了,我挂了!”
“最后一句,你听我说完。”
秦徵听到了他像是在走路,穿的拖鞋,踩在光滑的地板上。
“……虽然不记得以前,但是我肯定你和他们不一样,无论是你-的-人,还是你的心,又或者是在我心中……”
“你就是你,独一无二的李-波。”
一瞬阳光耀眼,万物绚烂。
恍惚听见千里以外的春雷报复苏,又好似瞧见几百米外的枯枝抽-出绿芽。
还听到胸腔里突突作响,似乎有什么东西悄然破土。
所以他果断挂了电话。
第39章第39章
关太太气得犯了一身的老年病,都是些喘不上气看着唬人的毛病,至于说致命的绝症,她准备等逆子回来再犯给他看。
岂料左等右等等了将近一周,关昱礼才回家。
年也差不多过完了,亲戚都被关太太以身体不适为由遣回了各家。
关邵杰当天带着宝宝一走,不知道是没了碍眼的,还是没了能倚仗的,逆流成河的悲伤和愤怒,当时就自我消化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她生气归生气,却没气糊涂,狸猫充太子的丑事,必须得关起门来解决。
“逆子!”
关昱礼跨进门的那一刻,关太太拍案而起。
“你还知道回来!!!”关太太冲上前去,一巴掌两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