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莫欺莫骗莫遮掩,纵尽夸尽赞尽捧杀
任青丘如何风起云涌、战祸烽飞,何人狼子野心、不怀好意,就有那种天塌下来当被盖,管你是天王老子还是玉皇大帝来了,她也是要将懒觉睡得充实,不然不得心满意足之辈。
日转正午,太阳光火辣辣起来。初云伸臂仰脖,将懒腰伸展的十分舒适。只是已经这般圆满,还有不足之处。
“你站在那里,可是不会累吗?”
倒是真没能料到,这青丘火爆脾气姑娘开口却是如此平和。心中早留应对之策的君澈勾挑了下眉梢,不及说话,先笑。“与人有事相商,自然是要表现的诚心诚意一些。”从树荫下缓步而出,纵是诚心方才也不需自虐。
阳光耀眼,抬手遮光也只能勉强看清君澈那半张涂满了墨黑药膏的阴脸,实在是太过瞩目。初云被光刺目只觉得满心烦躁,干脆利落的转了个身,不用看也能说话:“你倒坦白。”
“有事求人,自然还是老实一点儿才好。这点我尚还算有自知之明。”哪敢没有。他自身实施在他人身上的就足已经构成范例。
那好。“你既然以君子之礼待我,我便也用君子之礼回你。”肯这么直白不做刁难的回话,在初云这里确实也属少见,“无论你提出什么条件,我都不会答应。”
“无欲则刚,姑娘之言确实令我无法继续厚颜相商。”可是……“幸好清茶姑娘给了君澈一瓶好药,此时在下刚刚好多添了一层脸皮,还受得住。”
噗嗤一笑,初云翻身而起,却又被阳光晒得实在受不得翻身又躺回去:“大太阳那么晒,干嘛不站回树荫下面去。”口气立刻软了。
“心意要诚。”有松口,君澈抓住时机充分展示出,他其实也是会甜言蜜语的好不。
本来是没什么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眼前又没有那人的模样,初云暗想着他的神情就是忍不住要笑。抬袖掩住嘴,好一阵子才能开口说话:“没用的,你还是速速离开省得大家麻烦。”
看她肩膀一耸一耸,哪里是没用的表现。再往前几步,君澈声音软下来继续诱惑:“在下虽然身无长物,但好在并不是毫无用处之人。姑娘有何心愿不妨一说,我虽然摘不下来天下的星星,但这地上所有之物,也可尝试一二。”
地上所有之物都已经可以尝试一二了,他可真是好大口气。初云本是有意刁难,可是又懒,总算挑个最简单的开口:“如此诚心诚意,我也不戏耍你。你也说了,所谓无欲则刚,姑娘我的条件吗~”
“你猜!”
原来就是这么个不戏耍,那还真不知道她所谓的戏耍会是个什么模样。君澈既然敢找上这个善于装神弄鬼的姑娘,自然是要仗着有几分把握。反正要猜,不管答案是什么,总是要给这姑娘奚落几句的,他自然明白。
“不信美人终薄命,从来侠女出风尘。姑娘人脉广博,心比天高,自是不肯永在这青丘枯苦等老。而青丘姑娘永不输人,姑娘心中更是未尝没有与世间男儿一较高下之心。”
“须知男儿厮杀,或在战场或在朝堂。而女儿……”
“慢着~”拉长了声音让他打住,初云越发娇俏,也越发冷了声调,“再说下去,你因何来青丘,姑娘我可就猜着个由头了。趁现在我仍是一无所知,继续说条件。”
这姑娘怎么空有满腹敏锐!“国之将危,姑娘怎能只图青丘偏安一偶,将外间水深火热视而不见!”
这下不起身也不行了,初云又是被那阳光晃得刺眼,纵是抬手遮目,也看不清君澈脸上神情丝毫,只得自己冷笑:“当今圣上荒淫奢逸、残酷猜忌,我可真不清楚这个从来没给过我任何好处的齐国,凭什么我却要出把子力气管理管理什么水火。”
重新躺下,突然明白自己到底还是说出了君澈所言的目的,不禁心中暗骂一声蠢笨,怎么就把他的话接了下去!
只得扬起了声调,故作妖魅:“君公子不必把我捧起多高,小女子肩窄身薄,大点儿的事情可是抗不下呢。更何况~又没的好处……”
为今之计,也只能用好处来堵住他的嘴。
“千两赎身,土地百倾,自有姑娘逍遥的好日子。”怕就怕你不肯谈,此刻嘴一松,还有什么商量不来。
嗤笑,这也算好处?“那也要有命花才行。”
唔,只此一句,果然堵得住其后千言万语。听闻这姑娘卖进青丘已是孤儿,无亲无故、无牵无挂,身外之物青丘尽有,便是自由……确实外间还不如这里有人为靠山。那么这条件——
“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