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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章帮会大争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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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两闪,显然已有人将埋伏在这里的暗中做翻了,周方拍掌道:“妙极,好身手!”

    又走几步,芦苇间水已渐深,显然已到芦塘边缘。

    李名生将铁娃救得蹲了下去,周方也矮下身子,只有宝儿站着不动,只因他不必蹲下,水已没及他胸膜。

    这时摇橹声,人语声已更是清晰。

    李名生、周方屏息静气,听了半晌动静,方自拨开芦苇,探首望了出去,只见一片芦塘,宽广百十文,四面芦苇箭立,有如屏风般将池塘四面围住,池塘里扇面般排开—乙艘方头船,以铁链结在一处,想必是作为水寨之用,已有多时未曾移动,其实池塘吃水不深,这种方头船也根本就难以行动,只是石时有平底轻舟自芦苇间水道荡入穿梭往来于池塘间。

    七艘方头船,只有三艘燃着灯火,灯光也不明亮,遥遥望去,只见舱中隐约有人影闪动,整个池塘,虽然瞧不出有何异状,但却笼罩着一种幽秘诡异之气氛,似是随时都可能有变故发生。

    突然间,又是一艘轻舟自芦苇阎荡出,舟头斜姚着盏粉红灯笼,—条青衣人影,半伏在船头,身材甚是窃宛,一阵风吹动,她侧起头掠了掠头发,灯笼光将她半边脸照得清清楚楚,赫然正是牛铁兰。

    牛铁娃嘴立刻张大了,但呼声还未发出,就被方宝儿在腰间上重重捏了一把,疼得他直例嘴,总算压住了声音。

    这条平底轻舟笔直驶向中央的方头船,到了近前,牛铁兰一跃而上,轻功果然有些火候。

    牛铁娃呼声虽未发出,但嘴却也合不拢了。充满惊讶的目光中,似乎在说:“铁兰怎会在这里?她到这种地方来做什么?”

    他纵然天真,那白马将军说耍带他来见铁兰,他也是不相信的,哪知在这里却真的见着了铁兰,真是他做梦也末想到的事。

    牛铁兰走进船舱没有多久,舱里突然发出一声怒喝,一阵乒乓叮当之碗盘碎裂声,显见舱中有人暴怒起来。

    接着,隐约也可听到中铁兰的劝慰声,但那人犹自怒喝道:“拜山?想不到他们真敢来拜山,我姜风若是让他们活着回去,从此也不用混了!”语声高吭洪亮,隔着老远听来都有些震耳。

    过了半晌,那姜风的声音又道:“各位莫笑话我,我脾气实是躁,但那小兔崽子,也实在太欺负人!”

    然后一阵笑语声,劝慰声,那姜风笑道:“好,我不生气,铁兰小乖乖,来,让我”语声渐渐含糊不清。

    牛铁娃听得眼都直了,压住喉咙,嘶哑着声音,低声骂道:“兀娘贼,竟敢叫我妹子做乖乖,老子——”李名生反手掩住了他的嘴,方宝儿却不禁大是叹息,瞧这模样,铁兰竟做了这水寨飘把子的姬妾。

    突见又是一艘轻舟冲入,舟头亦有灯笼斜挑,灯笼旁也有个青衣少女,只是这少女手中多了一面红旗。

    这少女人了船舱,片刻间七艘方头船灯火突然一齐燃着,数百枝灯笼火把,将这一片芦塘照得宛如白昼,灯火映在水上,水上似也高起了数百盏明灯,偶然有一艘轻舟撞破灯影,水浪间便似卷起了无数细碎的火星。

    只见每条船上,并肩走入四条劲装大汉,衣衫竟是赤红颜色,二十八条大汉身材相同,步履一致,手提晶光闪亮的金铜号角,号角亦系着一片红绸,红绸随风飞舞,看来端的抢眼夺目!

    号角之声齐鸣,声震天地!

    一连数十条轻舟,在号角声中,自那狭窄的水道中荡了出来,船形极是奇特,亦极是小巧。船头船尾,青光闪闪,都带着个巨大的铁钩,第一艘船尾钩与第二艘船头,铁钩紧紧钩在一齐,余此类推,数十只轻舟惧是首尾相连,有如一条长龙,第一蹬轻舟船头,盘膝端坐一条精赤着上身的彪形大汉,面前放着个奇形巨鼓,大汉双手持槌,鼓声一响,长浆齐下,长龙般船队,却在池塘间盘起了一圈蛇阵,那鸣鼓大汉已绕在蛇阵中央,沉重的鼓声。与嘹亮的号角声相和,混合成一种震人心悸的强烈魅力。

    鼓声更急,号声更响。

    中央鼓舟外围,便有四艘轻舟,每舟之中,但有两条大汉,身穿深蓝色长裤,精赤着上身,上套着件织金马甲,露出黑铁般肌肤,马鬃般的胸毛,看来有如野兽一般,紧紧挤坐夜轻舟浅舱中,双膝几乎已碰着下额,这时每舟之上,俱有一条大汉长身而起、四条大汉,身长赫然竟都在八尺开外,四人做了个手式,齐地跃下水中,池塘水浅,仅只没及他们u的胸膛,另四条大汉随之站起,却各各跃上了前面四条大汉之肩头,身子一探,竟将中央那腰鼓舟生生提起,吐气开声“啃”地一吼,掌背翻掌心,将轻舟平托在掌中,平平举了起来,直似平地间忽然建起个空中楼阁,凌空架在水面,比那方头大舟,还要高出数尺。

    八条大汉有如铁桩般屏立在水中,鼓声突顿,击鼓之大汉竟也自凌空舟身中缓缓站起,双手托起了那面巨鼓,高举过顶。

    方宝儿也不知他们在弄何玄虚,正瞧得有趣。

    忽然间,只见一条淡蓝人影,亦不知自哪艘船上斜斜飞跃而出,一掠两丈,足尖在最下面大汉肩头上轻轻一点,掠上轻舟,双肩微耸,又自凌空跃起,有如旗花火箭般直升两文,轻轻落在那面高举着的巨鼓上,身法之轻灵曼妙,便是凌被仙子也不过如此,灯光之下,只见他长发披肩,只束着只灿烂的金环,一身蓝衫,任风中不住飞舞,纵然瞧不见他面目、但那种飘逸出尘之风姿,已足以令人神骏,宝儿几乎忍中佐要喝出来来。号角声亦自顿寂,风吠芦苇,天地萧然,蓝衫人朗声笑道:“有容远来,不见主人出迎,姜大寨主这慢客之罪,小生必定要罚上一罚。”

    语声清脆婉曼,较其人风姿更是醉人,若非他自称“小生”别人真要当他乃是个妙龄少女。

    船舱中厉声道:“要我出迎,你还不配!”

    蓝衫人哈哈笑道:“好厉害,好厉害山既不来就我,我只有定向山去了,不知姜大寨主,可容小生作个入幕之宾么?”不但笑语声甚是姚达,这“入幕之宾”四字用得更是莫名其炒,宝儿暗笑付道:“那姜大寨主又非女子,他这四字用的可真荒唐极了。”

    船舱中果然暴怒道:“放屁,小兔崽子你敢”

    语声突顿,似是被人扯住,另一个低沉之口音接着道:“萧舵主远来有何见教,但请明示。”

    语声虽低沉,但中气充足,劲力绵长,一个字一个字传送过来,每个字都如鼓声般撼人心弦。

    蓝衫人似是大感惊奇,默然半晌,方自缓缓道:“不想天风水寨中,果然藏龙卧虎,竟有如此高人,小生倒失敬了。”

    那姜风怒骂道:“阔话少说,有屁快放!”

    蓝衫人大笑道:“姜寨主果然快人快语,小生来此,乃是为了三件大事,其实姜寨主只怕早已知道了”他语声微顿,牛铁娃却突然附在宝儿耳边,悄悄道:“我我实在忍不住,要说话了。”

    方宝儿道:“什么事忍不住?”

    牛铁娃道:“下面抬船的大个子,其中有一个就是我那宝贝二弟,他怎会也来了,我实在想不通”方宝儿呆了一呆。心里想不通的事,更是不知比牛铁娃多了多少倍,此刻池塘中这两帮秘密帮派,显然有着深仇大很,铁兰莫非就是因为已知道自己的嫂子是这姓萧的帮中门徒,是以便投入姓姜的门下,好设法来出出那口胸中积年历忍受下来的怨气不成?

    但她二嫂既属此等秘门密派中人,又怎会嫁给了她二哥?而且婚后显然仍与那帮中弟子时常深持联络,这又是为的什么?若说这女子乃是为了要利用于她二哥,方自委身下嫁,但一个普通渔家予弟,纵然身材长得高大些,又有何利用价值?这其中秘密,宝儿当真百思不得其解。

    只听那蓝衫人朗声道:“小生此番前来,第一件事,便是要请姜帮主将最近所做的那票买卖,分下一半来,也好教大家都欢喜欢窖,至于那小妞儿,本是敝帮弟子拦下来的,亦请帮主将她发还。”

    船舱中姜风道:“哼,第二件?”

    蓝衫人道:“你我两帮实力相苦,与其终年争杀,互有损伤,何不结盟一体,只要姜帮主肯答应一声,凭我两派之人力、物力,已不必困于浅水之中,大可出海与那紫髯龙一较短长”语声微顿,又道:“小生此乃出于诚意,但望姜帮主三思。”

    姜风似也有些被他打动,默然半晌,道:“那第三件呢?”

    蓝衫人笑道:“这第三件事,更是美不可言,想贵帮之中,多是单身少女,敝帮之中,却多是寡男,你我两帮结盟之后,两帮弟子,也可双双对对,成其佳偶,岂非武林一大佳话,至于小生与帮主”

    话犹未了,船舱中姜风已暴怒喝道:“放屁!”一件暗器,自舱中急飞而出,直打蓝衫人面门。

    那暗器体积不小,手势却是劲急无伦,两下相隔虽有三、五十文,但瞎器到了蓝衫人面前,势道犹自不衰。

    蓝衫人身子一侧,将踏器抄在手中,却竟是把茶壶。想那姜风竞能将茶壶一掷数十丈,这手上力道是何等惊人!

    宝儿暗中骇然,只听蓝衫人大笑道:“帮主若是答应,固属美事,若不答应,也不必发这么大火气。”

    姜风厉声道:“找做的买卖,与你无关,那小妹妹你更休想碰她一根手指,似你这好猾无耻之徒,要与我天风帮结盟,除非做梦,你帮中弟子连猪狗都不如,更是做梦都休想沾着我帮中女子”

    他一口气将三件事都拒绝了,当真干脆已极,痛快已极!

    蓝衫人冷笑道:“帮主难道不怕小生无礼?”

    姜风道:“你有什么手段,只管使出来吧,我接着你的”一条入影,自舱中跃出,只听咚咚咚几响,本自立在船头的红衣大汉,竟有两人被他推下水里,宝儿暗笑忖道:“这姜风好暴躁的脾气!”

    凝目望去,只见这人影身材竞极是瘦小,长发亦自分披肩头,只是灯影朦胧中,分辨不出他面目。

    蓝衫人哈哈笑道:“姜帮主今日,想必约来了不少高人作帮手,小生也正要领教领!”

    姜风怒道:“你难道没有约帮手么?”

    蓝衫人大笑道:“不错不错”

    就在这时,正有一艘轻斑自宝儿面前丈余开外荡过。

    周方突然伸手一拍藤箱,方才暗算李名生的那条银皮,又自急射而出:“夺”的一声,钉入轻舟船板里。

    原来这道银光,竟是一条亮银细链,链头打造成钩帘枪模样,可发可收,甚是精巧。

    周方双手一挫,生生将那轻舟拉了过来,舟上大汉怒喝一声,挥桨向他当头击下,哪知周方藤箱里突又射出一道轻烟,那大汉举浆还未落下,身子摇了两摇,竞“噗咚”一声,落入水里。

    姜风目充转处,怒喝道:“什么人?拿下了”四面立刻有三、五艘轻舟,急驶而来。

    周方纵身跃上了轻舟,高举双手,大呼道:“姜帮主且慢动手,在下有机密大事相告。”

    姜风微一迟疑,道:“什么事?”

    周方反手将李名生也披上了船道:“帮主可愿知道,萧配秋约来的帮手,是些什么人?”

    姜风还未答话,那蓝衫人萧配秋已忽喝道:“原来又是这两个无耻之徒,弟兄们,拿他下来”

    姜风怒喝道:“这两人己入了天风水塘,还由你作得了主吗?”微一挥手:“将他两人护送前来。”

    本身要来捕捉他们的五艘轻舟,此刻已变作保护于他,那萧配秋虽然怒气冲天,却也未敢贸然动手李名生回首向牛铁娃道:“抱着那孩子,跟在船后面走。”

    铁娃瞧了瞧宝儿,宝儿点了点头,铁娃这才站直身子伸了个懒腰,面上露出舒服已极的笑容,伸手换起宝儿,大步走去、他身材远较那些抬船的大汉们更为高大,塘水不过只能没及他胸腹而已,萧配秋俯首望见了这么条大汉,面上也不禁露出惊羡之色,宝儿却附在铣娃身边,悄悄道:“垂下头,暂时莫与你二弟招呼。”

    铁娃点首应了,只见他那二弟正背对着他,双手托着千钩重物,自然万万不敢回过头来瞧他的。

    周方、李名生跃上方头舟,铣娃放下宝儿,也跟着爬了上去,四个人深身是水淋淋的,那模样当真狼狈不堪。

    但周方与李名生却有个最大的本事,无论在多么狼狈的情况下,这两人都能摆出洋洋得意的架子。

    宝儿早巳见怪不怪,自也不觉惊奇,但在一眼瞧见那姜风,却差点惊奇得叫出声来。

    只见这姜风纤细的身子上,穿着件柔丝锦袍,披散着的长发,眉如柳叶,目如秋水,娇因莹白如玉,小嘴红胜樱桃

    这性如烈火,暴跳如雷,满口粗野之言的水上豪雄,竟是个身材窈窕,貌美如花的女子。

    宝儿瞧得呆了,暗叹忖道:“难怪那娃萧的要作‘入幕之宾’,原来她竟是个女子!唉,这真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事。”

    只见李名生挺胸凸肚,双手抱拳朗声道:“在下李名生,人称白马将军,这位乃是锦衣侯周方周大侠。”

    船舱中突然存人失声道:“锦衣候?不知阁下与紫衣侯有何关系?”语声低沉有力,正是方才喝话之人。

    周方哈哈笑道:“在下与紫衣侯的关系么不说也罢。”

    萧配秋突也锐声笑道:“好个无耻之徒,居然还要装模作样,想那紫衣侯是何等身份,你与他提鞋,都万万配不上姜帮主,这厮与姓李的只是两个骗子,你要听他的话,便要上当了。”

    姜风面色一沉,厉声道:“闻道近日江湖中出了两大骗子,专门走动武林大豪之家,招摇撞骗,窃财盗物,可就是你两人么?”

    周方面不改色,哈哈笑道:“帮主一代人态,怎能妄信人言,听完了在下所叙之机密,再作断论也不迟呀!”

    姜风冷“哼”一声,道:“你说吧!”

    周方缀缓道:“帮主不知可曾听说过,江湖间有位万老夫人?身穿百袋装,手持百宝杖”

    姜风微微变色,道:“可是万大侠之娘亲?”

    周方道:“万大侠立身严正,万老夫人么嘿嘿!”他终究不敢以恶言相加,冷笑了两声,改口道:“这萧配秋便是听了万老夫人的挑拨,才会对姜帮主你前两月做的那票买卖起了谋夺之心,若非有万老夫人在后面撑腰,萧配秋又怎敢闯入这天风水塘?”

    宝儿实未想到此容竟有那心狠手辣的万老夫人插身其间,惊叹付道:“萧配秋有了这老毒婆做帮手,姜风只怕要倒霉了。”目光无意间向船舱里瞟了一眼,只见那精致的船舱中,并肩坐着四条锦衣大汉,四人年龄形貌虽不相同,但惧是神情沉猛,气度威严,自有一种名家风范。

    四人端坐在椅上,动也不动,也末说话,但宝儿瞧了一眼,便知这四人也不是好惹的,万老夫人也未必能胜得了他们。

    心头转念阎,姜风也不知说了句什么,但闻周方沉声道:“帮主可知道萧配秋既已到了这里,却还迟迟不敢动手,是为了什么?”

    姜风忽道:“这正是我要问你的,你问我则甚?”

    周方干笑一声道:“昨日黄昏时,那万老夫人突然走了,说是见着一人,要去将他追回来做帮手,直到今夜三更,才能回转,萧配秋此刻光说不动手便是为了拖延,要去等她三更回来。”姜风目光一闪,厉声通:“他不动手,我也要动手!”

    萧配秋哈哈笑道:“请、请,无论谁要与小生动手,只管请到这上面来,小生必定奉陪。”

    他立身之处,位于船陈中央,四面轻舟上的大汉,早已是弓上弦、刀出鞘,严阵以待。

    别人若想破阵而入,已是大为不易,更何况萧配秋居高临下,眼观四方,他若迎头一击,还有谁能躲闪?

    萎风纵是武功惊人,也难插翅飞上那凌空三文开外的人塔,要想上去与他动手,实是难如登天!

    一时之间,姜风面色更是铁青,只见那些托船的大汉、直到此刻为止,仍是铁塔般屹立不动,似乎再托三天三夜,也累不倒他们。

    突听船舱中一人沉声道:“射人先射马”

    姜风大喜道:“对,放箭射那托船的汉子。”

    萧配秋冷笑道:“这芦苇四面,惧有埋伏,你若放箭,我便放火,纵落个玉石俱焚,也说不得了。”

    姜风忽喝道:“你敢?”口中虽如此说话,心里却知道萧配秋必定敢的,空自气恼,却无计可施。

    萧配秋更是得意,竞索性在鼓上盘膝坐了下来,摇头晃脑,击节高歌道:“我欲乘风归去,只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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