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桑见田生前乃是名震天下的大魔头,死后遗下桑家堡给他两个女儿承继。大女儿桑白虹又把公孙奇招赘进来,桑家堡势力大大扩张,比桑见田生前还更兴旺,声威赫赫,当真如日在中天,江湖上谁个不知,哪个不晓?孟老太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任地居然会做了桑家堡的姑爷,而桑青虹说出那句“无家可归”的话,也是令她莫名其妙,一时又惊又喜“啊”的一声,张大了嘴巴,后面的话,急切间竟是说不出来。孟老太并不是个眼孔小、未见过世面的女人,这实在是由于秦家堡的名头太大了。
盂钊道:“公孙奇害死了她的姐姐,侵夺了桑家堡,所以我和她来投奔婶婶,婶婶不必惊疑。其实孟别是和公孙奇串通了来骗取桑家的内功心法的,他也是有点害怕累家老仆与他为难,识破他的骗局,故而他来投奔叔叔,不过是为了找个地方躲藏,也便于安顿桑青虹而已。同时他娶了桑青虹之后,他自己也得有个地方安住,才好专心练桑家的上乘武功。
孟老太惊喜交集,心道:“侄儿娶了这大魔头的女儿,不知是祸是福?但无论如何,这总是孟家一件极有面子之事。”“光荣”之感盖过了恐惧,孟老太定下了神,叫道:“霆儿,出来见你哥哥、嫂嫂。秦姑娘,你是我的干女儿,也出来行个见面礼吧。哈哈,萨老大、耿相公,大家都请出来、出来,我老婆子今晚家人团圆,一定要请你们喝几杯酒才放你们走。”
耿照心头卜卜乱跳,心道:“这真是意想不到的事,桑青虹和孟钊竟然成了夫妻。这也好,好过她上公公孙奇的当.只是——我见她呢?还是不见?柳女侠受了她姐姐临终之托,要照顾她,但她如今已是有了安身立命之所了,我也不必再劝她去依靠柳女侠了吧?孟招从前把我恨之入骨,只道是我抢了他的珊瑚,如今他已娶了妻子,这仇恨也读过去了吧?嗯,从他对待珊瑚的事看来,他的心术似乎也不很好,珊瑚其实并非只是为了我的缘故而不要他的、唉,他心术好不好,与你何干?你何必为青虹担忧?”
这到那间,耿照神思不定,心里倏起倏灭地转过了无数念头。他与孟、桑二人都有过一段瓜葛,若然见面,实在大是尴尬.但联照又是个心地纯厚的人,尽管他一向害怕桑青虹的纠缠,但对桑青虹的终身幸福仍是不能无所关心,因此,又想把蓬莱魔女对她的好意转达.他心思不定,不觉闪闪编缩,不敢一步就跨出房门、秦弄玉见地面色苍白,身手摇晃,不禁吃了一惊。
秦弄兰只道耿照是激战之后,元气伤损,精神不支,吃了一惊,连忙将他扶住,低声问道:“表哥,你怎么啦!”
桑青虹听得益老大提起一个“耿相公”心头一震,把眼望去,正瞧见耿照在门边闪闪缩缩,而奉弄玉也正在挨近去扶他的情景。不由得倏地柳眉一竖,冷笑道:“耿公子,你怕和我见面么?出来!”
此言一出,众人都是大吃一惊.只见桑青虹已走上前去,哈啥笑道;“巧极啦,巧极啦,联公子和玉姑娘都在这儿呀!”
孟老太莫名其妙,说道:“这位不是王姑娘,是我的干女儿案姑娘。”话犹未了,桑青虹已到了秦弄玉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忽地作出惶然的神气,笑道:“对不住,我看错人啦。
原来耿公于你又换了一位姑娘了,我还只道是玉珊瑚呢.秦姑娘,你别见怪。”原来桑青虹是成心讽刺耿照,发泄一口醋气的。
秦弄玉对联照与珊瑚的事情,早已知道,她本来就是想成全他们二人的、但听桑青虹如此说话的语气,任谁也听得出来,她和职照之间也一定有点瓜葛纠缠、秦弄玉无端端的受了羞辱,又是伤心,又是生气,她病后身子虚弱,不由得双手一辙,就似风中之烛,摇摇欲坠、本来是她扶着耿照的,如今反过来要联照扶着她了。
孟老太脸上变了颜色,涩声说道:“侄少奶,你识得这位耿公子的吗?他是你们桑家的什么人?我刚才见他会使你们桑家的大衍八式,还问过地,可是耿公子说他与你们秦家毫无关系。”
桑青虹冷笑道:“毫无关系?他的大衍八式,就是我传他的!婶婶,你别好着眉毛,瞪着眼睛,我和他的事情,你的侄儿都是一清二楚的、我知道他有了玉珊瑚之后,早已与他一刀两断啦。你的侄儿是知道了这些事情,然后向我求亲的,要不然我怎会做你的侄儿媳妇?”
要知桑青虹是大魔头的女儿,父亲死后,又不用她当家,一向是给宠惯了的,当真是任情纵性,高兴怎么做便怎么做,喜欢怎么说,便怎么说,哪理你什么长幼尊卑?何况她嫁与孟钊,只是为了一时的失意无聊,对这个丈夫实在并未怎么放在心上。
她气愤孟老大刚才错把她当作玉姑娘.如今为了向耿照出一口气,就索性把事情都抖出来,也气一气孟老太.对丈夫她都不在乎,对丈夫的婶婶当然更是不放在眼内了.这一番讲话惊得众人尽都呆了,场面尴尬之极。孟老太气得死去活来,心道:“要是找的侄儿娶的是玉姑娘,孟家也不会这样丢脸、受气啦。哼,都是这姓欣的小子不好,抢了珊瑚,也害7我的侄儿”
桑育虹是初入门的侄儿媳妇,又是大魔义桑见田的女儿,冈此孟老太虽然给她气得死去活来,却是不敢、也不方便向她发作。
孟老人把一腔怒气都移到联照身上“哼”了一声,心道:“你这小子抢走了我侄儿的好媳妇,如今又想来抢我的媳妇晚”
当下板着脸孔,冷冰冰地就朝着联照说道:“耿公子,你表妹是我干女儿,你与我却是非亲非故,你今后别要再上我孟家的门!”
耿照呆了一呆,愤然说道:“好,我走,我走!表妹,你——”秦弄玉难过之极,颤声说道:“妈,我表哥有什么地方得罪你啦?我表哥的人品我是知道的,他——”说到这里,措辞甚感为难,尽管她相信得过表哥,但一来她不知道桑青虹与联照之间的事实真相,二来她苦是为耿照辨解,那岂不是要说桑青虹自作多情了?孟老太更是气愤,峭声说道:“秦姑娘,你喜欢你的表哥,要跟他走,我也不敢留你!不过,我可是为了你好,请你再三想而行!”桑青虹冷笑道:“她喜欢跟这风流浪子,婶婶,你又何必多费唇舌劝她?”
秦弄玉“哇”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耿照怒道:“你们何必把她迫成这样?表妹,你谢过干妈,咱们一同走吧。”
秦弄玉柔肠寸断,心想若是留在孟家,和这泼辣的桑青虹朝夕相对,怎受得了?何况还有孟霆的纠缠?但在这样的尴尬场面之下,要她跟着耿照出门,她也还是感到进退为难。
孟老太见泰弄玉口吐鲜血,心里也颇有海意,但她要维持自己的尊严,仍是冷冰冰的不肯说一句安慰的话.萨老大道:“孟嫂子,何必这样?留得一线,日后也好相见嘛!”益老犬道:“萨老大,你于先夫有思,我感谢你。但我孟家,却不欢喜外人扰乱.”
萨老大见孟老太无可理喻,他也急着要回客店,便道:“嫂子,既然如此,那我也告辞了。”
处照替秦弄王扶干了嘴边的血迹,低声说道:“表妹,此地你怎么还可再留?”案弄玉心意已决,甩开耿照的手,说道;”于妈,多谢你这半月来照顾的恩德。你的大恩大德,我是难以报答了.”跪下去给盂老太确了一个响头.孟老太又是气恼,又是心醉,拧过了脸,不受她这个大礼。萨老大总道:“孟嫂子,这枝绿林箭,你准备如何处置?”
在这样尴尬的气氛之下,萨老大突然问了这么一句和当前的事毫不相干的说话,孟老太正自一肚皮没好气,拔起绿林箭道:“你问这个干嘛!”便要将箭折为两段。
萨老大忽道:“孟嫂子,你不要,给了我吧。”孟老太怔了一怔,道:“你要这枝绿林箭?”萨老大笑道:“你不接我给你接,我也颇你的精,岂不是两全其美?”孟老太欠了萨老大之恩,正愁无可报答,听说他想要这枝绿林箭,便交了给他。也不去问他的用意。
萨老大道:“多队多谢。孟嫂子,你的干女儿跟久啦。”原来秦弄玉未得她千娘理睬,兀是跪在地上,不敢起来。
孟老太也没有些过份,心肠一软,回过头来吸了口气,将秦弄玉扶起,说道:“秦姑娘,你喜欢这样选择,你要走,我老婆子也不便勉强你了.你的病还未大好,可得好好保重.”秦弄玉眼眶红润,说道:“干娘,你也保或”萨老大笑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好了,可以走了吧?”这时已是天蒙蒙亮的时候了,萨老大伯辛弃疾在客店里等得心焦,赶着要走,他已是先跨出了客厅了。
耿照正要跟着地跨出客厅,孟钊忽地拦在门口,冷冷说道:“且慢!”
耿照愕然遭:“盂大哥,你有何指教?”就在此时,忽地隐隐听得有一声长啸,远远传来、萨老大吃了一惊,他听得出这是他兄弟的啸声,他们兄弟曾经约定,谁人若遇意外,即以啸声示警的。那间客店与孟家相距不远,用上跨音入密的功大,啸声呵以相闻。
萨老大道:“耿相公,不着紧的事情以后再说吧。”他却未想到,这是孟别与联照有意为难,而非耿照要与孟钊多说闲话。
萨老大展开好功,越墙而出,只道联照随后就可跟来的,哪知盘例却不肯放耿照过去。
孟钊双掌一错,淡淡说道:“不敢,不敢。我孟钊正是想请你耿任子再指教个一招半式!”耿照念道:“这却是为什么来由?请恕我无暇奉陪啦!”
孟钊冷笑道:“为甚未由?你忘记了在桑家堡打我的一掌了么?孟某领受了足下的恩惠,武功幸有寸进,今日相逢,岂能不清足下再予指教?哼,你无暇奉陪也得奉陪!”
联照这才知道他是记着当日桑家堡的一掌之辱,皱眉道:“孟大哥,当日便算是小弟不是,如今给你赂罪啦。”
益制道:“谁要你赂罪!你不必害怕,咱们只是较量较量,一掌还掌而已,我不要你住您”双掌平胸推出,已是抢先向耿照发招。
耿照是个内心强傲的人,给孟别追得没法,心中也是有气,而且孟钊这一招“双撞掌”向他平胸报来,势道凌厉,若然不接,胸骨只怕要给他打折。耿照无可奈何,双眉一轩,说道:“孟大哥苦苦相迫,小弟只好从命了。”单掌划了一道圆弧,使即还招。
孟别与秦青虹成亲之后,也练了秦家的大衍八式,而区还骗取了练那两大毒功的内功心法,武功当然也是今非昔比,担他练的时日还短,论到基础之坚实深厚,尚不足与联照比肩.不过耿照因受了毒伤,功力已减了几分,此消彼长,却恰好是旗鼓相当。
双辈相交“蓬”的一声,孟倒倒退二步,耿照晃了一晃。桑青虹道:“以巴之长,制敌之短。你从前是怎么输的,现在就怎么赢回来。”
孟钊大吼一声,退而复进,左拳右掌,呼呼扶风,掌劈面门,拳打助胁.耿疑使出“蹑云步法”进招还招,不道孟钊竞似早已料到他的身法,拳头虎兄,蓦地使因出连环飞脚,正是朝着联疑闪躲的方向.耿照身躯一斜,掌谢他的膝盖,那一脚已从他的腰胁擦过,虽没踢个正着,亦已隐隐作痛。孟钊接着一掌,恰好又与他的掌心碰个正着。这一次对掌,耿照是在躲闪之中出掌的,下盘不稳,吃了点亏,轮到他连退三步。孟别则不过只见了一晃.原来耿照的内功是桑家的大街八式,拳掌招数,则还是他家传本领.他耿象是“蹑云剑”的一脉嫡传。招数以轻灵规动,步法灵活见长,缺点是下盘不够稳固.从前在桑家堡,孟、耿二人第一次对掌之时,孟钊曾以仗虎拳法占了上风,后来是联照用了桑青虹的指点,才打败他的.如今桑青虹倒转来指点她的丈夫了,耿照的功力胜不过孟钊,若然仍依旧法,站着不动,与他硬拼,时间一长,必然落败。所以明知对方是攻击自己的弱点,也不能不与孟钊游斗。
孟钊一占了上风,下手便毫不留情,趁着耿照立足未稳,又扑上来。他的拳脚报数,曾得过公孙奇的指点,非比寻常,以伏虎拳,配合了鸳鸯连环腿,拳打南、脚踢北,接着五行八卦方位,拳脚的方向相反,联照不论走到哪个方位,都要碰上他的拳脚,也即是孟钊每一招都得了先发制人之利.秦弄玉看得心惊胆战,只好向孟老太求情道:“干娘,你叫他们别打了吧。我表哥地树才曾晕了过去,如今精神似乎也还未复原的听。”桑青虹冷笑说道:“秦姑娘,你可不必为他这么着急,我的钊哥不会要他性命的。再说,你心上有他,他心上也还未必有你呢。”秦弄王又是着急,又是气愤,眼中含泪,几乎哭了出来。
孟老太心道:“刚才我的霆儿也曾被他击倒地上,却不见你如此关心。”孟老太也想看看他侄儿这些年来练了些什么本领,当下便谈淡说道:“彼此切磋武功,事属寻常。谁胜谁败,不过落个哈哈,你也不必太认真了。”可是灿说得轻松寻常,场中的孟钊。却是认真得很。几乎招招都是杀手!
激战中只听得“咚”的一声,耿照中了一掌,孟钊得意笑道:“你知道厉害了么?认不认输?”耿照咬实牙根,呼呼还了两拳,他怒火中烧,尽力而为,虽是强弩之未,竟也把孟钊迫退两步。秦弄玉颤声叫道:“表哥,你,你就”话犹未了,孟钊早已退而复上。“蓬”的一脚,又踢中了耿照的腰胯,耿照晃了两晃,似是摇摇欲坠,但却没有倒下,只见他双眼火红,孟钊踢的“鸳鸯连环腿”左脚踢中,右脚跟着续来,耿照“哇”
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却毫不退缩,一掌就朝着他的膝盖削下,孟钊胜算在操,倒不愿和他硬拼,一个“十字摆莲”脚尖划了一道圆弧,迅即收回。耿照掌法猜妙,但跳跃不灵,一掌削过,只是稍稍擦着他的膝盖。但饶是如此,孟钊也已感到火辣辣地作痛。
盂钊怒道:“好呀,你这小子还要倔强。我非打得你跪下求饶不行!”登时拳掌兼施,狂风暴雨般地狠狠扫来:攻势比先前更凌厉几分了。
秦弄玉知道表哥的倔强脾气,决计难以叫他认输,只好忍着羞辱,求孟老大道:“孟大哥说是要还他一掌,如今已是还了一拳一脚了。”
桑青虹刚才怀着一肚皮怨气,指点丈夫痛打耿照,但如今耿照当真已是受了痛打,桑青虹爱恨交织,又不禁失声叫了出来。她跨出两步,想把丈夫拉开,但想到孟钊毕竟已是做了她的丈夫,若然帮着情郎,拉开丈夫,纵然她一向不把这丈夫放在眼内,也觉得有点难以为情。她听得秦弄玉已在求她婶婶,第三步就不再跨出去了。
盂老太也觉得孟刽实是“过份”了些,本来也想出声喝止的,但见桑青虹如此神态,显然是对耿照还有无限情意,孟老太又不禁心头生气,想道:“这小子是该受顿痛打。”登时板起了脸孔,对秦弄玉的说话,只当是听不见。秦弄玉又是气急,又是伤心,心道:“原来干娘对我施恩,不过是为了自己打算,井非真的疼我。”
孟钊大喝道:“给我跪下!”一招“弯弓射雕”双臂横伸,将耿照的双掌封住,叫他无法招架,一脚就向他膝盖踢去。他气量浅窄,刚才膝盖险被耿照掌锋削着,这口就有意踢碎他的膝盖骨头,叫他非跪倒不行。
秦弄玉一声惊呼,跳出去正要拉开耿照。忽听得一个柔媚的声音说道:“耿相公,你别害怕,这人无礼,我叫他给你磕头!”声到人声,只听得“咕咚”一声,跪到地上的果然是孟钊而非耿照。他是给一个突如其来的女子点中了膝盖的“环跳穴”不由自主地跪下的。
耿照脚步未稳,怔了一怔,猛地叫道:“你这妖狐!”声音中充满气愤,一掌就向那女子打去。就在此时,秦弄玉与桑青虹也都大声喝骂,双双拔出剑来,向那女子攻击。原来这女子是“玉面妖狐”连清波。
秦弄玉是为了杀父之仇,桑青虹则为了连清波是公孙奇的情妇,公孙奇害死了她的姐姐,实是连清波的主谋。因此不约而同地拔剑向连清波攻击。
秦、桑二女切齿报仇,剑势来得凌厉之极。耿照使出大衍八式,虽属强弩之末,亦是不可小觑。那女于连忙叫道:“你们都认错人啦!”可是三方面的攻势都已是如俞离弦,她这一句话哪里拦阻碍住?那少女无可奈何,只得还手,她身法也是快到了极点,只见她一飘一闪,耿照一掌打空,她已掣出了一口月牙弯刀“当”的一声,恰恰迎上了秦、桑二女的兵刃、把她们的双剑荡开。
耿照这时已看出那女子似乎比连清波年轻一些,又见她使的月牙弯刀,蓦地想起了蓬莱魔女和他说过的赫连一家三姐妹的故事,不禁失声叫道:“你是赫连清霞!”他给孟钊伤得很重,本来就已是筋疲力竭的了,这时一发觉不是仇人,劲一松、气一散,登时支持不住“咕咚”一声,倒了下去。
就在此时,一个浓眉大眼的汉子也跑了进来,大呼小叫的嚷道:“这些是什么人,你和她们交手?”这人是赫连清霞的情侣耶律元宜。原来他们急着北归,日夜赶路,恰巧经过此地,听得厮杀之声,进来探视的。他们与耿照曾见过一面,当时耿照是在天目山上的关卡受官军围攻,正在全神应敌,哪有余暇注意过路之人,是以他们认得耿照,耿照却认不得他们。
孟老大大怒道:“岂有此理,我孟家又不是开客店的,什么人都胡闯进来!”提起拐杖,就要去打耶律元宜,赫连清霞叫道:“宜哥,快把耿公子救了出去!”
耶律元宜亮出佩刀,刀锋一偏,将孟老太的龙头拐杖带过一边,他使的是上乘武功的“卸”字决,但孟老大拐重力沉,虽是八成以上的力道已给卸开,耶律元宜仍然不禁退了一步。
孟老太拐杖被带过一边,身体失了重心,也险些栽倒,大怒之下,用于斤坠的重身法站稳了脚步,拐杖舞得呼呼风响,她的拐杖长达八尺有余,耶律元宜的佩刀不过二尺八寸,以短敌长,甚是吃亏。耿照倒在地上,正是在他们两人的中间,耶律元宜抢不过去,而孟老太的拐杖纵横挥舞,却很有一个失手打中耿照的危险。
赫连清霞喝道:“你们住不住手?”秦弄玉此时亦已看出她不是连清波了,便即退过一边。桑青虹却仍在冷笑道:“你是玉面妖狐的妹妹吧?姐妹一丘之貉,总也不是好人。王面妖狐杀了我的姐姐,我就杀她妹妹,这又有何不可?管你是好是坏?”
口中说话,剑招丝毫不缓,满肚皮怨毒之气,似乎都要发泄在赫连清霞身上。
赫连清霞顽皮刁钻,脾气也是不容别人欺负的一个姑娘,她听了桑青虹骂她,眉毛一拧,便回骂道:“胡说八道,你更不是好人,给我撤手!”月牙刀划了一道弧形,向桑青虹劈去,桑青虹看她这一刀的来势乃是斜劈自己的肩膊,便还了一招“金雕展翅”青钢剑向左斜方削去,解招还招。还本来是一招上乘的精妙剑法,哪知赫连清霞的月牙刀是弯的,使出的招数与一般刀法不同,中途一个拐弯,那新月形的刀尖,突然从桑育虹意想不到的方位刺来,刺桑青虹的穴道,桑青虹忙不迭地回刀招架,已是慢了一步,只听得“哨”的一声,桑青虹的剑柄已给她的弯刀勾住,夺出手去。桑青虹一个“风刮落花”的身法,斜飘出六七步之外,穴道未给刺中,亦已吓出了一身冷汗。
赫连清霞笑道:“凶婆子,你也撒手吧!”一个盘龙绕步,到了孟老太身边,呼呼呼连劈三刀,刀法快如闪电。孟老太功力深厚,身手却不如她灵活,而且她还要分出精神对付耶律元宜,登时给杀得手忙脚乱,只听得“嗤”的一声,刀光过处,盂老大的衣袖竟也给赫连清霞削去了一大幅,但她的拐杖没有给打落,败得总算不及桑青虹之狼狈。
孟老太给赫连清霞迫开,耶律元宜这才得有机会,把耿照背了起来!立即使向外跑。孟老大大怒道:“小贼,往哪里跑!”
龙头拐杖打出,直捣耶律元宜的背心,赫连清霞抡刀架住,孟者大冲击三次,冲不过去。她堵不住大门,耶律元宜早已背着耿照越过围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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