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心他状况的老景头上前看了一眼,转而担忧地看向他。
景墨虽然看上去全是冷意,但心底其实是个好孩子,心思细腻,十分敏感,如今看到自己父皇这般境地,必然心中不好受。
“墨儿”他张张嘴,想安慰他一两句,却怎么都说不出话。
季睦洲体贴地为两人腾出私密空间,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景墨握着信发了很久的呆,老景头默默陪在他身边,半个时辰后出声建议,“不如你先回个信,说一下外头的处境,皇上信不过别人,但总该信得过你。”
他恍惚回神,点头,“嗯。”
当务之急并非家长里短。
老景头早就替他研好墨,备好纸,递了笔到他手上。
现在诸位皇子正水深火热,他微微整理思绪,将几位皇子备受威胁的现状一一写下,装好后又另起一页,面上全然没有聊正事时的肃穆,眉目间尽是柔情。
老景头看在眼里,默默帮他装好先前那一份书信,退出门外。
这一写便收不住,一连写了三页,他仍然觉得意犹未尽,考虑到各方面原因,只能暂且搁笔。
三封信整整齐齐送出已经是深夜,暗卫领了信悄然无息离开。
景墨望着他离开的背影,神色重归惆怅。
父皇言语之间疼爱他不假,可三皇子也是他的骨肉,不知他是否能狠下心做个了结。
七皇子特意等暗卫离开后才出现在他身后,“信写好了?”
“嗯,你也该给父皇回封信。”据他所知,自从七皇子到边关后,与朝中联系就断了,父皇自然无从得知他的现状。
七皇子负手站在窗前,望着窗外皎洁的月色,幽幽叹口气,“现在还不是时候。”
父皇最讨厌朝中有人拉帮结派,景墨一人写信表明现状足以,他不表态反而是最好的支持,相信父皇也能明白他的心。
“若父皇不同意”比之淡漠的亲情,他更关心的是父皇的反应。
毕竟一个人被蒙蔽久了,也许就失去了辨认事实的能力。
“不会的。”景墨肯定道。
他虽然才接受自己是大皇子的事实,但对皇上却格外信任,这个国家现在的确风雨飘摇,一国之君绝不可能置身事外。
但他也是国家兴盛的基础,若是没有他的努力,也许这些都将不复存在。
景墨到现在仍然相信,坐在高堂之上的,一定是位明君。
七皇子默然回首望着他,忽然觉得他有些陌生,和自己刚见到的人似乎不同了,但是那份改变却让他更加心甘情愿地叫一声大哥。
“一切都听你的安排。”他拱手,想了片刻,将自己的那块虎符交到他手里,“大军任你差遣。”
他回来并非一两日,从沐冠英身先士卒后,大家就默契地没有再提兵符的事,所以他有此一举,令景墨诧异又感动。
“万万不可。”他默默将兵符推回去,“此乃信物,也是几万大军的仰仗,他们认的虽然是兵符,却也是你。”
七皇子怔住,良久苦笑一声,收起兵符,“是我愚笨了。”
与此同时,暗卫完美地将信送到,睡在偏殿的沐惜月睡得轻,一丁点响动都能捕捉到,迷糊睁眼便看到暗卫正在与皇上低声交谈什么。
她立刻坐起,拢好衣服,抬脚走过去。
“可是景墨的信到了?”
暗卫见她走过来,行个礼,率先离开。
皇上将三封信分开来,自己只留了一封,另外两封都交给她,“我想他希望你先看。”
沐惜月一阵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