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陈七,他脸色青白,眼睛惊恐瞪大,似乎对来者极为害怕,死前必然经历过不小的挣扎,指甲里还残留着血迹。
沐惜月示意狱卒将陈七放在地上,自己则蹲下去,抬起他的手观察着指甲里的皮肤碎屑,食指、中指和无名指都有显著的痕迹。
看来凶手被他挠过一爪子。
她放下他的手,颔首表示人可以抬走了。
两人往牢房里面走,这里的狱卒或多或少都挂了彩,两边牢房里的人大声嚷嚷着,杂乱地描述着凶手的模样,企图减刑。
而他们嘴里的话,能信的不过一分。
直接忽略囚犯,来到陈七的牢房,景墨还特意加固过这里,狱卒也多派了一队,果然幕后之人的实力深不可测。
想到一块儿的两人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到担忧。
看样子对方精卫不少,先前的刺客,以及这个杀人灭口的凶手,单挑出来,实力都不在他们之下。
如此被动又确认的情况下,硬碰硬只会让他们处于下风。
主动出击获胜的可能性太小,两人同时打消想法。
陈七已死,景墨依据国法罚了狱卒几十大板,这事就算了了。
就连莫雨都十分意外他的平静,一次汇报完进度后没忍住多问了一句,“皇上,难道您一点都不担心徐大人会趁这个机会翻身吗?”
陈七死了,一切都死无对证,纵然他查到不少关键性的证据,也都无济于事,徐庶大可借着他的死矢口否认,将责任推得清清白白。
“车到山前必有路,莫大人只管查案便是。”景墨摆手示意他不用过多担心,见他还是一脸忧虑,打趣着,“不如你去辽安与韩大人一同辅助灾区。”
莫雨眼睛微亮,又反应过来他在开自己的玩笑,不好意思地,“韩大人才能几倍于微臣,微臣过去不过是给他添麻烦罢了。”
他说的真诚,更打动了有心栽培他的景墨,鼓励着他,“莫大人前途无量,莫要妄自菲薄才是。”
有了他的安慰与鼓励,莫大人显然重拾信心,坚定地拱手道,“多谢皇上栽培。”
君臣你来我往寒暄一番,莫雨在离开时欲言又止,显然怕徐庶的人会再生变故,可一看皇上和沐惜月都一派气定神闲,也就不庸人自扰。
陈府灭门的消息迅速传开,沸腾了一天,就连刘桥都象征性地出来吊唁了两句,可一直与陈七私交密切的徐庶却只字未提。
早朝时,莫雨例行回禀,谈及陈七之事,主动道,“陈七害人不浅,坑骗金额巨大,罪孽深重,却不该累及无辜,臣以为这事必然有隐情。”
他的话音刚落,徐庶便迫不及待地接话,“臣以为陈七行事过分,连朝廷重臣都敢欺瞒,罪不可恕。仇家找上门也是自然而然的事。”
“哦?依照徐大人的意思,这是寻仇,我们便可以不查了?”景墨顺遂地发问,眼神却十分压迫。
那天在乾坤宫发生的事还历历在目,徐庶不可能这么没脑子。
果然,徐庶瑟缩一瞬,又直起身扳为自己辩解,“臣的意思是,当下辽安县尚在水深火热之中,却还要分神处理一个小小的商人,实在不值得。”
“值不值得,何时由徐大人决定?”莫雨插嘴,随着调查的深入,他就越发看不惯这个衣冠禽兽的徐庶,抓到机会便要弹劾他。
被一个比自己小了两阶的小官再三逼问,徐庶有些恼火,口不择言地回驳,“那也轮不上莫大人来决定。”
两人眼看着要在朝堂上吵起来,景墨忙出声制止,“两位都是为民请命的命官,在朝堂之上叽叽喳喳地争吵,成何体统?”
二人同时噤声,他接着道,“徐大人的忧心朕能理解,但陈七所为实属罪大恶极,朕定然严惩不贷,查出幕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