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惜月高高地望着他,越发觉得他的作风和某贵公子极其相似。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针对我?杀了我,这辽安县的疫病就彻底好不了了。”她搬出整个辽安县的命运,试图说服他。
可他压根不屑一顾,“辽安县与我何干?这些百姓的命又与我何干?”
她深吸一口气,看上去他笃定自己无法逃脱,所以根本不着急,还能在这里任由她拖延时间。
“他们的性命的确与你无关,可你自己的命呢?”她沉着发问,“任何走进这里的人,若没有喝过预防药物,必然逃不过感染,难道你不怕你已经染上病了?”
她眼睛紧盯着他,在她话音落后明显看到他眼神抖了抖,似乎有些害怕和顾虑。
每日的预防药物都是按人头分配,她最清楚分给了哪些人,这人若是喝过了她的药,调查起来就十分简单。
若是没喝过,他也该为自己的性命着想。
“你以为这样就会吓到我吗?”他蓦地回神,只是这问话显得外强中干,底气不足。
“我并不是为了吓你,我只是实话实说。”沐惜月见有戏,心中暗喜,面上不动声色,循循善诱,“这里的药都经由我手,什么人适合什么药,我也会专门调配。”
蒙面人盯着她,“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即便你想杀了我,自己去取药,也未必能找到适合你的,到时候适得其反,加速病情扩散,也不是我能控制得了的。”
“你!”他拔高声音,似乎想骂她,话在喉咙里打个转又吞了下去。
双方诡异地僵持着,沐惜月声音软下来,柔和发问,“你到底为何对我有如此大的敌意?”
“我是为了我的妹妹!”他大声道。
妹妹?这里病患的家属她几乎都认识,倒是有几个有哥哥的姑娘,不过她们的哥哥她都打过照面,他们也喝过药。
“你妹妹是谁?”
“别装了,难道你不知道吗?”他越说越愤懑,“你们为了研究解药,就把她抓起来,让她染病,拿她做实验。”
说得和真的似的,若非沐惜月亲自主理这些事,恐怕都会相信他的说辞,“我想你是误会了,我们从没有拿谁做实验。”
正因为如此,所以他们的进程格外缓慢,为了不伤到病人,他们尽可能小心地改善着药物,宁愿效果甚微,也不能产生损伤。
她说得信誓旦旦,坦荡无比,让那人怔了片刻,才嘴硬地为自己辩护,“我才不信,谁会说自己是坏人?”
“那如何您才会相信呢?”她大致明白了前因后果,恐怕他是被人诓骗而来,想借他的刀杀人。
“让我见我妹妹。”他迟疑片刻,提出自己的要求。
被吊着的人一脸懵,她并不知道他的妹妹是谁,况且也不能确定他就是好人,万一这一切只是他做戏,恐怕会殃及无辜。
“我可以带你过去。”她退让一步,到时候真有意外,她还可以拖延一阵。
再过半刻便是值班轮换的时候,孟津他们便会发现不对。
心中有了计划,她愈发诚恳,“他们被困在树上,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对你能有什么威胁?”
对方显然也认同她“手无缚鸡之力”的说法,沉吟片刻,与她达成协议,在放她之前还恶狠狠地发话,“若是你敢有二心,我一定当场削了你的脑袋。”
精卫眼睛放大,着急地看向沐惜月,“沐姑娘!”
她抬手,示意他们莫担心,又看了那金属网一眼,不是不能割开,只是割开会麻烦,且蒙面人盯着他们也不好施展。
精卫只好沉住气,按照她的计划来。
沐惜月带着人往病患那边走,放轻声音与他闲聊着,“你妹妹叫什么?”
蒙面人不太乐意与她多说,没有开口。
她耐着性子,“你不告诉我她的名字,我又怎么知道你要找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