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大家都带着口罩,那人又隐藏在人群里,一时间实在找不到。
群体的智商总是低下的,有人做了领头人,其他人自然只有附和的份儿,谁都不愿意做那个另类。
于是在他喊完了之后,他们忽然激动起来,仿佛一切的混杂与病痛都找到了源头,大声声讨着,“对,如果不是你在这里闹腾,我们怎么会到现在都还待在这里,跟坐牢一样。”
沐惜月沉眉打量着这些不分青红皂白的人,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却仍然让人心寒。
纵然她能理解,即便文化高的人都容易受到舆论的左右,更别说这些没怎么读过书的老百姓,很容易忽悠。
“各位,如果没有沐太医,你们现在已经死了。”武王看不下去,高声为她说话。
不说还好,一说他们更加群情激昂,纷纷嚷道,“到了现在还在威胁我们,你们真的把我们的命放在眼里吗?”
“不过是想讨好皇上的狗官罢了,真是恶心。”
“看看他刚才对同乡做的事就知道他也不是什么好人,在这里装什么装。”
这样的议论层出不穷,一时间盖住了维护秩序的士兵的呵斥声。
眼见着他们声音越来越大,再不控制恐怕就惊扰了甲字房的重症病人,沐惜月使了个眼色,示意武王以武力镇压。
而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抽出了一些武器,男人们几乎人手一把刀,女人则拿着棍子等木制品防身。
看来刘希早就暗中准备好了一切。
竟然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运进来这么多东西,想必顾兴元和仇思给了他不少的帮助,是她大意了。
壮年男人力气大,又满含怒火,拿着刀就乱劈,士兵们顾及他们的身体,又碍于身份,只能堪堪防守,这也导致士兵们一度落在下风。
混乱中有人猛地砍断士兵的半截手,士兵痛到心里,下意识松开,出现了一个豁口。
一旦出现豁口,其他的防守也会逐一崩溃。
他们冲出包围着的圈子,聪明地没有冲沐惜月过去,而是朝一边的士兵已经手无寸铁的下人下手。
下人们原本只是来跑跑腿,哪里见过这种真枪真刀的场景,立刻鸟兽四散,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担心他们浑水摸鱼跑到外面,杂乱中沐惜月勉强还能镇静地吩咐武王,“看好各个出口,不要放人出去。”
这些人还未确定彻底痊愈,冒险放出去会有更大的危险。
“是。”接到命令的武王转身要走,想到什么似的又回头对季睦洲道,“保护好皇嫂。”
“嗯。”不用他说,他都知道。
牢牢将她护在身边,季睦洲掩护着她撤到安全的地方,李太医已经被太医们推到药房里,顺便关了房门上了锁。
沐惜月看了眼开着的甲字房门,还是放心不下,低声对季睦洲道,“我们先去把甲字房的门关了。”
季睦洲略有犹疑。
那边此刻有很多暴民,他们毫无章法地乱挥,他担心会在混乱中保护不好她。
猜出他的想法,她又道,“不要紧,他们伤不到我。”
她这话等于白说,但季睦洲不能不停,就算他现在不答应,等会沐惜月还会偷偷跑过去,那样更让人不放心。
犹豫再三,他带着人往那边走。
带着人和不带人完全两样,他在耳听四路的同时还要时时刻刻确保身后人在自己的保护范围内。
乱砍一气的病患们回头看到他们俩,有人喊了一句,“就是那个妖女,我们杀了她!”
他们刚要冲,被季睦洲瞪了一眼,脚下慢了点,想到他之前的表现,又有点害怕。
其中一个最壮实的人大手一挥,丝毫不怕,大声道,“他们只有一个人,我们五个人,怕他们吗?”
五个持着大刀的壮汉对一个持剑的书生和一个手无寸铁的文弱太医,似乎胜负已定。
沐惜月摇摇头,他们终会为自己的自大负责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