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心思不是大逆不道,”沐惜月淡淡地纠正她,“是毫无人道。”
婴儿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却反复受罪,成为他们敛财的工具,孩子还在煎熬,他们却在为利益争得脸红耳赤。
不知道这孩子能否健康长大,长大后又是怎样一副光景。
“沐太医,您说这话可要负责任,没有证据的话不要乱说。”变了脸色的楚大人声音沉了沉,话里颇有威胁的意味。
有趣,一个小小的地方县令,竟然能威胁自己。
他既然能喊出她的名字,自然也就明白她的身份,在明知她身份的情况下仍然架子十足,想必有点后台。
或者只是被顾兴元惯坏了。
“楚大人,我想您可能没有搞清楚一点,现在这里,是我说了算。”对付这样的人,用官威最直接有效。
可对方丝毫不忌惮,嘴角反而勾着意味深长的笑,淡然地望着她,“据卑职所知,沐太医只是皇上亲授的太医,并无其他职位,一个太医,恐怕也管不到卑职头上。”
看来是做了功课的,沐惜月笑容不减,与他针锋相对,“既然如此,楚大人也应当知道这趟随行的人,都有谁。”
“卑职恭迎皇上大驾,当然这些也要等见到皇上再说。”他看上去成竹在胸,几乎瞬间沐惜月就明白过来,顾兴元的人已经暗暗和这里通过气了。
“楚大人的烂摊子,您自己收拾吧,我们还有要事,恕不陪同。”避免事情闹大,她直接道,转身就要告辞。
衙役同时挡在她身前,长矛对着她,季睦洲一个闪身来到她身前,目光凌厉,威慑着衙役,衙役们不觉后撤一步,握着长矛的手微微颤抖着。
“楚大人这是何意?”她没有回头,声线冷了不少,已经渐渐失去了耐心。
“沐太医难得来一趟,不多留两天实在说不过去。”后头的声音还十分冷静,冷静闲适里带着一分自得,笃定她不敢叫武王进来。
毕竟马车不能没有人守着。
而她和季睦洲也不敢擅自对衙役动手,不然这个楚大人定然会想方设法给她戴上各种欺君扰官的罪名。
“留就不必了,我劝大人三思,这里可还是在国境之内,您可还是听命于皇上。”她平静地回答,目光与季睦洲交错着。
楚大人既然敢这么做,想来是留好了后手,或者顾兴元一门心思要在景墨返京之前除掉他,不然不会如此嚣张。
若是这般,即便季睦洲此刻动手,也会有更多的杀手涌进来,武王一个不防备,就可能栽大跟头。
暂时住下,尽管处处受限,却有缓冲时间。
不过进来容易,出去难,这大马车被扣下要拿出来也费时费事。
她思考着最佳决定,季睦洲则利用自己高强的武功探测着县府周遭的信息,所感知到的高手不多,但联手起来,他未必是对手。
硬闯仍然是件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交易。
短暂思考过后,沐惜月做出决定,回头笑眼看着楚大人,“既然楚大人心系我们连夜赶路,担心我们劳累,那我们不如就留下休整一番。”
“多谢沐太医赏脸。”楚大人并不意外,抬手吩咐,“来人,引路。”
去的自然是县府的客房,她刚要抬脚,想到外头的武王,便道,“武王还在外头,我去”
“不必,卑职已经让人通知了。”楚大人打断她。
准备倒是做得齐全。她冷哼一声,随着他往后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