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她指了指一脸寒意的季睦洲,后者颔首,表示招呼。
四人跟着打招呼,莫名对他有些惧意。
倒不是害怕,只是深刻地感受到这人不怎么好惹。
“所以,计划什么时候施行?”这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若是个没有期限的承诺,那他们宁可直接越狱。
沐惜月沉吟片刻,想了想,“等你们记清楚这里的构造。”
县府说大不大,但要记清楚每一条小道走廊也没有那么容易。
里面块头最大的一个人直接笑出声,“大夫您这不是为难我们吗?我们是戴罪之身,谁会容许我们在县府大摇大摆地走动。”
“不用担心,我们已经整理好了。”她早就准备地从衣袖里拿出一张纸,是季睦洲这两日紧赶慢赶画出来的县府构造。
具体到每一条小小的沟渠。
四人凑到一起看了片刻,不由感到诧异,“这东西您如何知道的?”
她眯眼弯唇假笑,“有厉害的人。”
被夸的人摸摸鼻子,微咳一声,右手随意地摸了摸左手臂膀,还有点疼。
县府周围的人并非都是草包,也有与他差不多的高手蛰伏其中,出行虽然大抵上还算顺利,但也有不少挑战挫折。
当然这些他并不会告诉沐惜月,她要操心的事实在太多了。
“好。”四人点头答应,一个构造而已,不难记忆。
几人暗自达成协议,外头的衙役毫无所知。
一日后,四人都道完全记住,季睦洲一一抽查,全员过关,计划定于当晚施行。
而楚大人却在晚膳前意外地来到她的房间,先是看了眼还躺在地上的犯人,随后慢慢悠悠地晃到榻上,坐下,自然地为自己沏了杯茶,对上沐惜月的视线。
“辛苦沐太医了。”这声道谢毫无真诚可言,她也不指望能从他那儿听到什么好话。
“不必。”皮笑肉不笑地回应着,她行至他对面坐下,如法炮制地沏茶,淡定发问,“楚大人百忙之中抽空过来,难道是有什么要事?”
上次他来看过情况后就再也没来过,似乎已经忘了这四个人一般。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话,反而移动视线打量了一遍她的房间,最后停在满是药材的桌子上,不动声色地数了一遍,端起茶杯抿了口,“他们的状况如何了?”
“恢复良好,没有意外的话,也就这两天的事了。”一直拖着他也会起疑,所以沐惜月干脆给出大致肯定的回答。
听到如是答案,他缓缓点头,意味深长地,“有劳沐太医。”
一样的话说了两遍,傻子都知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沐惜月也不戳穿,说多错多,他不追问,她就没必要主动开口。
两人无声对坐半晌,直到楚大人最先忍不住,唠嗑似的开口道,“其实沐太医有所不知,这四个人,可是犯了通敌叛国的重罪。”
“哦?既然是重罪,为何不立即处决?”既然他要唠嗑,那她就跟着唠嗑,平静地问。
“这不是为了找出他们背后的人,所以才一直拖着。”楚大人笑呵呵地,与前几日的盛气凌人截然相反。
事出反常必有妖。沐惜月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门外,衙役是往日的两倍,难道他察觉到什么了吗?
可能性很小,毕竟他们一直做得十分隐秘,四个犯人的状况也只有她最清楚,除非犯人主动告诉楚大人。
这个可能性几乎为零。
计划施行时间迫在眉睫,即便担忧也来不及撤回,只能稍作修改。
她的大脑飞速转动,而楚大人则在仔细观察着她,就算她再镇定,也不可能脸色不变,毕竟她只是一个人。
果然看到她面色深沉,似乎在盘算什么,楚大人越发肯定她在捣鬼,只是还不知何时何地何种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