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惜月感激接过,一边翻阅,一边不住道谢,“李太医,真是麻烦您了,没有您真不知如何是好。”
“沐太医莫要折煞老朽,为皇上办事本就是老朽的责任所在。”李太医连连摆手,小册子交给她后自己扶着床沿颤巍巍地起身,“老朽出去走走。”
“好。”她温和应着,派人跟着保护他,自己则认真翻阅景墨的病历。
从记录来看,后期的治疗的确有些效果,可效果到哪里,还是一个未知数。
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药物效果只会越来越微弱。她眼睛看着小册子,脑子里则在疯狂搜索过去见过相关或者类似的病历。
但那些病人后期大多靠呼吸机维持,这里可没有那么先进的仪器,更何况景墨与他们的状况应该不同。
这么久以来,她一直避免自己想到最不乐观的结局——若景墨一辈子都是如此,那受罪的不仅是他,更是其他亲朋好友。
想到大丫二丫,她一时还不知如何解释。
“景墨,我不管你行不行,一定要醒来。”她按着床上的人,轻声命令,说完后看着他一动不动的睡颜,轻轻伏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平稳的呼吸。
饮马完毕的季睦洲回来便看到这一幕,默默地后退,离得远远的,脸上原本的喜色也收敛许多,抱着剑守护着马车。
慰问完一圈的武王再度来到他身边,大力拍拍他的肩,却一言不发,似乎懂他的沉默与低落,憋了好久才说了一句,“有些事就是这样阴差阳错,怪不得谁。”
“可以怪自己。”他声音很轻,消散在风中,仿佛没有回答过。
怎么会没有怪罪的人,如果不是他擅自动心,也不会有如今的进退两难与兀自难受。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难得感性的武王沉下声音,余光注视着他的神态,将他的失落尽收眼底,心里也跟着难过。
的确,喜欢一个人没有错。季睦洲默默重复着,又坚定许多,转头冲他一笑,“你若不是武王,或许是个闻名四方的江湖侠士。”
“我要不是武王,就我这德行,早就被打死了。”他笑嘻嘻地接话。
“算你有自知之明。”对面的人也跟着拆台,不过好歹是笑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边斗嘴边走,气氛缓和不少。
半日路程很快便过去,抵达京城时已是傍晚,为了不节外生枝,一行人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从后门进了宫,只叫来信任的小桃和施公公。
小桃被叫来时还满眼疲惫,直到看到灯火下的沐惜月,眼睛蓦地睁大,那一瞬间丢了礼数,快步跑过来,激动地喊了一声,“大夫。”
“小声一些,不要惊动他人。”她连忙竖起手指叮嘱她。
随后而来的施公公亦是满脸欣慰,行礼后慨然,“恭贺沐太医圆满归来。”顿了顿,四下一望,迟疑问道,“皇上呢?”
“此事复杂,借一步说话。”沐惜月脸沉了些,带着人往里走。
乾坤宫内,早就被安置好的景墨平静地躺在床上,得知来龙去脉的施公公一脸沉重,小桃则是满眼担忧。
“如今皇上昏迷,朝中事务”施公公毕竟跟过一个皇帝,明白国不可一日无君,前段日子皇上亲自去辽安县都是瞒着朝中大臣,大臣已然起疑。
他左盼右盼终于盼着人回来主持大局,谁知道却陷入昏迷之中。
“李太医怎么说?”施公公还算冷静,担忧过后便开始询问解决之道。
“已经在尝试各种方法了。”沐惜月一板一眼地回答,只是看上去不太乐观。
施公公从她眼中看出事情不简单,沉吟着,试探的问道,“那您打算如何?”
朝政不可能不管,但也不能直接说皇上昏迷,底下多少人在窥伺着他的位置,正愁找不到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