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文武百官皆精神抖擞等着新皇上朝,等了一会儿却见仍然是沐惜月从后头走出来,惊得半刻无话,随后便是密集的低声交谈,显然对这结果十分不满。
“沐太医,一国之君最忌讳出尔反尔,您言之凿凿,如今又失信于人,岂不是让大臣们心寒?”这时候怎么能少得了搅局的赵雍,他朗声开口,说得振振有词。
大臣们本就心中焦躁,他的话又句句在理,纷纷点头附和,面上尽是指责,“对啊,怎么这样,本来已经说好早朝,怎么食言呢。”
“诸位爱卿,并非皇上意图食言,而是确有突发状况,只得卧病在床,须得再三日,才可上朝。”她语气缓和坚定,给出的时间具体可期,安抚了不少焦躁的大臣。
只是苦于无主的大臣选择相信她的说辞,“若是再有三日,皇上不能上朝,又该如何?”
总不能由着她一拖再拖,大臣们只是不愿意做出头鸟,但不是傻子,更何况这是国家大事,若这新皇无法胜任,不如早日另择明主。
“若是三日后,皇上没有上朝,诸位大可另立新皇。”沐惜月给出承诺,丝毫不慌,眼底满是自信与笃定。
“沐太医,容臣一问。”赵雍眯着眼出来挑事。
“但说无妨。”
“既然您如此肯定三日后皇上能够上朝,必然情况乐观,先皇骨折时亦坚持上朝,这新皇为何上不得?”他缓缓道来,慢条斯理,“若是担心他安危,您听政也未尝不可。”
也是,他们只是要确定皇上还是个活生生的人,能够主持大局,而不是一直被一个女人统治左右,行事还得看她的脸色,任谁都不乐意。
“赵大人言之有理,却不可行。”沐惜月正担心他不说话无从反驳,自然乐得他开口,顺着他的话回答。
“为何不可行?”赵雍的逼问一句接一句,“难道皇上连坐在这里的力气都没有吗?既是没有坐的力气,想必病情严重,如是您为何又信誓旦旦三日后可上朝?”
他的质问很有道理,沐惜月的话简直是在前后矛盾,自以为抓住她的疏忽,赵雍洋洋自得,仿佛胜利就在眼前。
沐惜月缓缓点头,没有反驳他的说法,“赵大人问得极是,我听您这话中有话,不妨直说,大家都是为了国家,不必打哑谜。”
见她不解释,以为她是心虚,赵雍嘴角勾起冷笑,眼底闪过精光,掷地有声地声讨着,“臣有理由怀疑您是故意拖延时间,以便伪造假圣旨,实则是做真皇帝。”
这指控令在场所有大臣惊骇,皆倒吸一口凉气,这可不是一般的指控,简直是指着沐惜月的鼻子骂她意图谋反。
终于逼他说出这句话,沐惜月长长吐出一口气,态度平和,“赵大人一直针对我,就是因为这吗?”
不知话题为何扯到了针对,赵雍顿了一瞬间,试图理清她背后的目的,但其他大臣目光灼灼,逼着他立即做出回答。
“沐太医多虑,臣怎么会针对您呢?”第一反应便是为自己开脱,将自己从偏见里摘出来,让其他大臣都觉得他公正无私。
非常清楚他的目的,沐惜月怎么会让他如愿,故作哀伤,“冒然代政的确不是件小事,但诸位平心而论,我做得如何?”
大臣们默默不言,她的确很优秀,处理了不少令人头疼的问题。
“可从我第一天坐在这个位置开始,赵大人几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找茬,连皇上都在问我是不是私下得罪你了,导致你看我不顺。”她的哀伤活灵活现,似乎极为懊恼。
赵雍万万没有想到她会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演起来,一时不知所措,慌了片刻后打着官腔,“臣并非针对沐太医,只是国家大事非同儿戏,不可大意。”
“你的意思是我代政的这些天,就像儿戏一般吗?”她绕着他的话展开发问,也不是无理取闹,只是就事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