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被她的语气吓了一跳,瞪她一眼,骂骂咧咧地,“给你地方睡就不错了。”说着从角落里扯出一床破烂棉絮扔在她面前,“只有这了,爱睡不睡。”
沐惜月看着地上那一坨烂棉絮,话堵在胸口,半晌没有回答。
这老婆子看上去不好惹,能给她拿一床棉絮出来都是恩赐了,若她再逼迫,可能会导致反效果,不如先暂时将就,观察观察。
如是想着,她敛了眉眼,默默地捡起烂棉絮铺到一边角落,正在整理,被老婆子狠狠踢了一脚,“睡在这里不走人了吗?”
她看了眼远在十步外的大门,实在不知道什么体型的人能走到这里来,但还是依言将棉絮拉到了另一边。
总算安顿下来,趁着老婆子不在,她四处打量一番,这草棚实在简陋,没有任何功能分间,灶台就在床榻隔壁,整间屋子只有一个大门和一个后窗户。
就这样还在她面前趾高气扬,其他村民该过得有多么不顺。
按理来说都是从府里出来的人,俸禄也不低,怎么就这么抠抠搜搜的?
或者说她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想法,若是家主被抄家,贵重物品钱财一律上缴到国库,那府里下人便会被立即遣退,没有钱也是自然的。
那便意味着这里的人原本的家主多半都犯了事,无处容身,才聚集到一起。
尧王来这么个地方,要找什么人?但不管是谁,都与景墨是敌对方,万万不能让尧王得逞,得先他一步说服他要找的人。
思及此,她立即起身,看了眼四周确认没有老婆子的影子后才蹑手蹑脚地走出去,在来往路人的打量中分辨着方向。
若是尧王来过,至少会有异样,在没有任何关键线索的时候只是最快的排除办法。
但大家门前都差不多的贫寒,转来转去都是一个样,她走到另一条小街,这条街的人要比刚才那条活跃许多,至少还有三两成队的人。
“听说没,最近东家头的那个发财了。”
“什么发财了,他本来就不缺钱。”
有两个路过的人热切讨论着,沐惜月立刻竖起耳朵,状似不经意地跟在他们不远处,听着他们下面的对话。
“不缺钱,但也没有多到天天买酒的地步,现在可是一大罐一大罐地囤。”
东家头。大罐酒。
听到关键信息,她悄无声息溜走。
沿着街一直往东走,不出片刻便闻到一阵浓烈的酒气,循着酒气找过去,果然见一个男人正坐在村头抱着酒往嘴里灌。
沐惜月心内一喜,大步走过去,在他跟前停下,“您好。”
喝酒的人顿住,抬起头看她,胡子拉碴实在看不出长相,眼神浑浊,头发乱糟糟如同鸡窝一般,要不是知道这是他的家,恐怕会把他当成乞丐。
“你是谁?”确认是不认识的人后他凝眉不太愉快地问。
“我是”她正要张口坦白介绍,老婆子的声音陡然插进来。
“我说你这个死丫头跑哪里去了,原来是来这里勾搭老男人了。”声音尖酸刻薄,她不禁在想她的原主人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话被打断,无法继续,中年男人似乎很讨厌这样的声音,面上的不悦转为不耐,挥挥手赶人,“走吧,别在这里吵吵嚷嚷的。”
老婆子大概对他有些忌惮,前一瞬对着沐惜月还是骂骂咧咧的,听到他的话后立刻推着沐惜月急忙走开,嘴里还嘟囔着,“都说了让你不要到处乱跑。”
沐惜月回头看着那男人,想要说点什么,可男人不理她,老婆子又一直推着她往前,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消失在视线里。
“小浪蹄子,刚到就想找男人私定终身?”到了自己的地盘,老婆子又理直气壮起来,发出嗤笑,“他可和我们不一样,人家可是宫里出来的,见过的漂亮女人多了去了。”
她竖起耳朵,宫里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