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我何德何能可以做皇后。”她覆上他的手,怅然。
尽管景墨没有明说,她也不会蠢到认为他叫她陪同是为了壮胆,他是为了让她听政。
但这一举动,必然又会掀起轩然大波。
她代政以来已经引起不少人的不满,此前还可拿皇上休养为借口,现在皇上就在龙椅上坐着,她也再无出现的理由。
察觉到她的走神,景墨的手悄然收紧,将她嵌在自己怀中,声音像要融在夜色里,“做皇后的确屈才了,你分明有更广阔的天空。”
她愣了一瞬,随即笑起来,“承蒙你看得起,那我就委屈委屈做一下皇后吧。”
次日早朝,景墨稳步走上龙椅,大臣已然蠢蠢欲动,交头接耳着,余光时不时看过去。
他威严坐稳后,施公公没有立刻宣布早朝,而是沉默等着,没多会儿,沐惜月从偏殿一步步走出来。
大臣四顾惊疑,都读不懂皇上这是什么意思,低声交谈着。
迎着异样眼光走出来的沐惜月稳稳踏上台阶,冲皇上行个礼,随即转个弯坐在他身侧,目不斜视,淡定望着下面彻底惊呆的大臣。
等两人入座完毕,施公公才悠然开口,“上朝——”
大臣们不情不愿地跪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听着他们有气无力的声音,景墨冷着脸训斥,“诸位大臣早上没有吃饭吗?”
“皇上息怒。”施公公一唱一和,忙劝慰。
行礼完毕,大臣们一一站起,垂着头,没有一人发言。
“今日无事?”景墨今天脾气似乎不太好,一声接着一声满是质问,眼神如剑扫视着下面每个垂着头的人。
半晌终于有个人站出来,却不是他们意料的赵雍,而是丞相林德。
“皇上,后宫不得干政,这是老祖宗千百年来的规矩,您今日之举是何用意?”他身为丞相,自然要维护一国之本,义正言辞地逼问。
“朕是何意,想必诸位心中清楚。”他不卑不亢,没有丝毫躲避,直视着发问的林德,“皇后代政时为朕解决诸多难事,难道当不起听政?”
林德眉头皱得更深,声音高了一些,据理力争,“皇后能力臣等有目共睹,但皇后毕竟是统管六宫之人,出现在朝堂上于情于理不合,还会成为我国笑柄。”
笑柄本人淡漠地看着恳切的林德,眼前的争论自然在她的意料之中,但早在上朝之前景墨边说过,在他摆平之前,莫要开口,因此她也就静静看着。
“朕没有后宫,皇后又何来统管六宫的职能?”景墨朗朗反驳,不仅要沐惜月堂堂正正坐在他身边,还要断绝其他人送女儿的心思。
果然,他话音一落,林德脸色一变,纵然上次在朝堂中发生过争执,但他仍然愿意相信只是皇上的赌气之言。
谁曾想现在又听他提了一次,君子一言九鼎,他身为皇上更是一诺千金,说出的话可不是儿戏。
自己利益遭到损失,林德原本动摇的神色坚定起来,直视着皇上,大大方方地做出自己的表示,“皇后自然有皇后的分内之事,伸手到朝堂不是大不敬吗?”
赵雍默默看着他和景墨的争执,打算坐收渔翁之利。
毕竟不管如何,先提出传言的人总是容易被集火,这林德眼看要丧失理智,把他当枪使也未尝不可。
“皇后的分内事,由朕说了算。”景墨没有退让的意思,与他硬碰硬,“她是朕的皇后,不是你们的皇后。”
他维护之意明显,其他旁听的大臣也跟着皱了皱眉,古往今来,明明白白表示皇后比江山重要的,只此一人。
林德深吸一口气,此刻全然忘了景墨对他的提拔,大声辩驳,“若是如此,这丞相臣不当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