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只从她的回答中得到一点,这个书信的另一当事人此时此刻就在宫中,既然如此,拉出来对峙一番,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韩折常年混迹于官场,相当清楚他们惊讶眼神下的深意,主动站出来提议道,“若这侍卫就在宫中,何不叫出来对峙?”
座上二人满意一笑,这韩折果然是他们看中的人,总能让他们出于先发制人的地位。
赵雍一顿,立刻跟上,“字迹无法改变,您唤他来对峙便是。”
沐惜月与景墨对视一眼,可惜地摇摇头,不知这赵雍到底是哪一点被尧王看上了,做什么都差那么点意思。
字迹无法改变?这世界上有什么是无法改变的?
只要有心,什么都不是绝对的。
这可惜的时间,陈墨便被请过来,淡漠地看了一眼惊疑打量他的大臣,单膝跪地,一板一眼地行礼,“属下参见皇上、皇后。”
话也不多说,侍卫立刻端上来笔墨纸砚,搁在他面前,他沉默拿起来,盯着白纸看了一会儿,沐惜月的心跟着揪起。
整件事里唯一的不确定因素就是他,万一他临时反悔,不愿意将就自己的人生和感情,大可卖了他们,左右也能保命。
只看他对先皇后的爱到底到哪里了。
大臣们也屏息等着他下笔,看他犹豫的模样纷纷提心吊胆,担心真的如赵雍所说的那般。
在仿佛千万双眼睛的注视中,陈墨坚定下笔,手腕飞快动作着,不多时,一张白纸便被写满,密密麻麻的是一首盛极一时的唱词。
讲的是无法善终的感情。沐惜月松口气的同时又万分苦涩,勉强打起精神,望着打算看好戏的赵雍,“赵大人,您核对吧。”
还好心地将字迹退回去,让他仔细比对。
赵雍原本信心满满地接过,从第一个字开始便微微蹙眉,到后面眉头堆得越来越高,褶皱几乎能夹死一个苍蝇。
其他大臣也围上来看,有比较耿直的立刻开口,“这分明就是两个人的字迹,赵大人,您是不是弄错了?”
“怎么会!”他不敢相信,转过去质问陈墨,“你为何要庇护他们?就算他是皇上,你也不能封王加爵。”
“赵大人,属下只是一个小小侍卫,不敢妄想,还请您莫要欲加之罪。”陈墨不卑不亢,全程低着头,没有与景墨或者沐惜月有任何接触。
朝堂大臣大多为舞文弄墨之人,更是明白字迹的唯一性,想更改何其困难,因此早早排除这个可能。
基本板上钉钉的污蔑令蠢蠢欲动的人偃旗息鼓,悻悻退回到自己的站位上,盯着地面一言不发,留赵雍孤零零地站在正中间。
“赵大人,您还有什么需要确认的吗?”沐惜月笑容未改,缓缓发问。
哑口无言的人半晌憋出一句,“他字迹更改也未可知。”
“哦?您这话的意思等同于死无对证,便可随意污蔑加帽子?”她微微凝眉,不太赞同地摇头,“赵大人,您可是内务府总管,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来?”
他被攻击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敢站出来为他说话,一来不占理,二来部分大臣早就看他不顺利,亦或者偷偷摸摸地想将他拉下水。
因此他仍然孤独地站在最中间承受着沐惜月的精准打击,且一句话都无法反驳。
“您企图污蔑皇上并非真龙天子,到底安的什么心?”嫌疑洗脱,就该算账了,沐惜月笑意褪去,淡漠看着他。
百口莫辩的人支支吾吾片刻,猛然跪在地上,“还请皇上赎罪,是臣疏忽大意,未经核对,受奸人挑拨,才冒犯了皇上。”
“奸人挑拨?”景墨穷追不舍,顺着沐惜月的话追问,“这是何高人,竟然能挑拨赵大人,看来本事不小,得尽快处理才是。”
赵雍脸色一白,这供出去就是杀头大罪,不仅皇上饶不了他,尧王更是饶不了他,连连摇头,含糊其辞,“那人来去匆匆,臣并不知其下落。”
“赵大人宁愿相信无法掌控之人的鬼话,也不愿意相信朕与皇后,着实令人伤心。”与沐惜月待在一起久了,难免也伶牙俐齿了许多,他悠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