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头又是长久的沉默,久到沐惜月以为自己错过了她的回答,才听到她再度回答道,“真的无事发生。”
已经到这份上了,她还是不愿意揭穿中年男人的真面目,她不由得叹口气。
无法鼓起勇气抓住救命绳的人,到底经历过多少次的失望和反噬,还未进行调查,她已然能猜到这里烂得一塌糊涂。
顾兴元那样的烂人,到底都任用了一些什么猪狗不如的东西,踩着民众的身体往上爬,还美名其曰为百姓着想。
可怜唯一的几个清官成了他大张旗鼓的排面,承受着各样的误解。
她握紧拳,一定要除掉顾兴元残余的毒瘤,将这些贪官恶官洗净重来,换百姓一个国泰民安。
“既然如此,那我改日再来拜访。”记挂着隔壁的高正,沐惜月无意多留,只留下一句隐隐的威胁便转身离开。
景墨后脚跟上,斜睨那中年男人一眼,中年男子背脊一凉,恶狠狠地低咒一句,吐了口口水在地上。
走出门外,一直隐忍怒气的人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景墨关怀的目光中冲他弯唇,“没事,想来是她头一次遇见这样的事,难免犹豫。”
他说不出其他安慰的话,只能陪着她继续往前走。
再度停在高正门前,她整理好表情,舒口气,抬手敲门,没多会儿便传来脚步声,“吱呀”门被打开,来人冷若冰霜。
“有何贵干?”此人鼻梁高挺,眉毛浓密,眼神锐利,精气神很好,一看便是有大作为的人。
默默打量了他一遍的沐惜月收回视线,微咳一声,“你差人回禀说亲自前来,我与他欣然前来,早听闻高先生大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高正沉默地听完她一上来漫天的夸赞,神色收敛,“所以?”
“所以可否请我们进叙?”不介意他的清高,沐惜月的笑容仍然满满的挂着,好脾气地与他对话。
他看了她一眼,又抬眼看向景墨,最终让出大门。
两人一前一后进去。
他的屋子与方才那户人家大不相同,清贫简陋,只有必要的桌椅,院子里稀稀拉拉的有几根杂草,没什么植物。
看他的样子也不需要。
进门便是休憩之地,没有任何其他的房间,三人围着桌子坐下,他完全不在乎他们身份似的,顶多给他们倒杯茶。
对坐无言,喝完一杯茶后高正才好整以暇地开口,“皇上与皇后有何旨意?”
就欣赏他这股劲儿的沐惜月一口饮完茶,眼底有些审视,“高先生为何不愿入朝为官?内务府大臣,这可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地位。”
闻言高正只是掀起眼皮看向她,眼底不无嘲讽,“原来皇后也是这样认为,枉草民认为皇后皇上不是池中之物,看来是草民期望过高。”
他的话处处冒犯,景墨脸色已经暗下来,沐惜月倒是神色未变,好整以暇地反问,“不知高先生是如何期望皇上与我的?”
高正抬眼看过去,朗朗开口,“一心为民,求贤若渴,不谈利益,做心里只有百姓的君主国母。”
话音落后,两人久久没有说话。
坐上这个位置的初衷和百姓没有一点联系,但一旦接受了这个身份,与之匹配的百姓优先思想就变成他们做决定的准则。
“高先生,若皇上与我不是为了黎民百姓,为何要亲自前来?”耿直清正是好事,但如果只执着这一点优点,对其他人毫无回旋余地,反而容易出大错。
不仅高正在审视他们,他们也在评估高正这个人是否真的值得拉拢。
过刚易折,高正如此聪明的人应当更了解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