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沐惜月点点头,伸手示意景墨也坐下,又让妇人与莲儿在自己手边坐下,才施施然,“既然如此,有劳县令大人为我们备点茶点,好打发时间。”
见她铁了心是要见知府,县令更加慌乱,就差磕头求饶,连连认错,“小的不该说错话,惹恼二位爷,您就高抬贵手,放小的一马。”
初见还嚣张至极的人,此刻俯身做小,满脸谄媚,不过是害怕他们拿他开刀而已,说到底也是怕死。
这样的人,但凡有人心怀不轨,利用他便能达到目的,这岂不是置这里百姓安危于不顾?
越想越觉得要换人,她与景墨交换一个心照不宣的视线,后者缓缓问,“知府是谁?”
县令一怔,担心他们去找知府的麻烦,忙摆手道,“小的与知府来往不多,也不甚清楚。”
“是吗?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他冷着脸的时候颇有威慑力,一双含着冰霜的眸子随时都能冻死人。
被他这双眸子盯着的人没有谁不害怕,更别提这贪生怕死的县令。
县令避开与他视线相交,支支吾吾地回答,“的确不知。”
“看来我们更要等知府过来了,不然县令无处伸冤啊。”和沐惜月待久了,说话处事不自觉也有点像她。
他敲着椅子边缘,缓缓开口,余光却瞟向县令,不放过他任何神情。
左右为难骑虎难下的县令良久后才叹口气,“二位何必与我较真,既然你们也有后台,便更应该明白,在这官场,身不由己,上头让你做的事,你是不得不做啊。”
上头让他做的事?
“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难道皇上让你做这伤天害理的事情?”沐惜月接话,咄咄逼人。
“话可不能乱说。”县令连忙止住她的话头,颇有些心虚,却又不肯继续开口。
摸到一点蛛丝马迹的人怎么可能轻易放过这个机会,喝口茶淡然发问,“顾兴元掌政时,你也是这里的县令吗?”
陡然听到“顾兴元”三个字,县令猛地一抬头,眼中颇为惶然,盯了她一瞬后才小心翼翼地问,“您怎么突然提到他。”
“不能提吗?难道你还在他手下做事?”大胆假设,小心求证。这羊都主动跑到面前来了,不留一留实在过分。
县令着实不经吓,这下脸色愈发苍白,兀自喃喃着,“完了,他找上来了。”
“什么意思?”看他这模样,似乎早就料到顾兴元有一天会找上门来。
方才还害怕的人转头看着他们,眼神深了深,“你们到底是谁?”
哟,不怕了?沐惜月眼底满是玩味,此人前后态度着实耐人寻味,只不过不知道他如此变化的理由。
是对顾兴元的放心还是破罐子破摔?
“我们是谁,重要吗?”她不动声色地继续套话,缓缓摸了摸盖子,微咳一声,“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关于顾兴元?”
都问到这里了,现在不问,指不定哪天就被杀人灭口,她才不会傻到下次再来。
妇人与莲儿已经听得一脸蒙圈,视线在两方之间来来回回,迟疑地出声打断他们,“我和莲儿就先回去了?”
“不,你们暂时别回去。”这蛊虽然能让家暴犯生不如死,但不发作的时候他还是有十分的清醒,怕他会对她们不利。
“那您的意思是?”妇人也不傻,稍一细想便回过神来,为自己的粗心大意感到不好意思,礼貌询问她的建议。
“你们先去隔壁家住下。”想到高正那要死不活的态度,沐惜月心里还窝着火,没多想便如是吩咐。
这决定纵然有一点的报复意味,但更多的是为了试探,证明高正的为人,若他将她们赶出来,这人也就不必再拉拢了。
妇人并未感到意外,沉着地点点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