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惜月对这个词莫名熟悉,一时没抓住那一闪而过的信息,示意他继续,“我当时只是觉得奇怪,后来事情结束后我大着胆子尾随了一人,发现他并非本地人。”
“为何这么说?”
“他直接往县外赶路,没有一丝停留。”张三毕恭毕敬地回答,“跟了他一路,最后才看到他停下。”
“在哪里?”沐惜月莫名着急,心中竟然不合时宜地涌起些焦躁。
“哐——”紧闭的大门忽然响了一声,四人同时望向门口,瞳孔紧缩,紧张地噤声。
正此时,一个人影飞快闪过,景墨拿着刀起身,“我去看看。”
说完便推开门飞身出去。
“别”沐惜月的话还没说完,人已经没了踪影,她立刻回头对张三道,“你躲起来,不要出声。”
张三点点头迅速钻进床下,高正忙要跟过去,被沐惜月拉住胳膊,“和我待在一起。”
虽然他看上去忠诚,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许是知道她的担忧,他听话地留在她身边。
屋内寂静无声,两人呼吸可闻,紧张气氛中床下忽然响动一声,惊得她低声询问,“张三先生,你还好吗?”
没有得到回应,她的心高高提起,正要过去看看,听到他似乎憋着气的回答,“不小心撞到了床底。”
“您小心些。”她松口气,继续警戒。
景墨飞快回来,脸色阴沉,“此人轻功了得,甚是狡猾,让他跑了。”
“轻功了得?”她默念这四个字,忽然神色一变,低呼一声,“糟了。”
说着便往床那边去,床下黑漆漆一团,看不到人,景墨蹲身伸手一拉,拖出一个人来,正是张三,身体还热着,但没了呼吸。
“该死。”沐惜月懊恼地低咒一声,她料到是调虎离山之计,特意让他单独躲着,这床边又没有窗户,那人到底怎么进来的?
不及多想,她赶紧进行抢救,只是毫无生命特征的人再也回不来,她累得满头大汗,而张三仍然一动不动,连轻微的呼吸都没有。
“他已经没了。”景墨拉开她,担心她误伤自己,安慰着。
“本来能救到他的,让他待在我身边就好了。”这真是傻子才会犯的错误,怪她太过心切,才导致这样的悲剧。
一下陷入自责中的人神情呆滞,满脸痛心,无法自洽。
高正不知如何是好,只在一边默默不言。
沐惜月的考虑已经十分超前,可以说比平常人多考虑了两层,奈何对面是一直有备无患的顾兴元,尽管人已经不在这里,但他当初安插的眼线却是井井有条。
“没事,我们已经知道下落了。”他只能这么安慰,“宫中旧人”、“县外”,这些线索足够定位。
迅速整理好心情的人收起哀痛,尽力冷静地,“我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
“嗯。”景墨明白她的话,对她更是无条件信任,点点头。
留状况外的高正一脸懵,盯着地上尸体良久,“可惜了,他做的豆腐真的挺好吃的。”
“高先生”缓过劲后沐惜月开始担心高正的情绪,一个大活人在他面前顷刻毫无声息,担心他文人心怀受不住。
接收到她的视线,高正苦笑一声,“不流血报仇,古往今来哪里有这种好事。”
说是这么说,可他眼底分明有一丝动摇,沐惜月不由得担心他会临时反悔。
“高先生节哀。”看方才张三也只对他有点笑意,想来当初关系也是不错的。
“人固有一死。”
这事就到此为止了。名单剩下的人他们并未亲自去寻,打算回朝交给底下探子,若过得艰难便扶持一二。
简单妥帖地安顿了张三的尸体,因着他无拘无束,便给他立了个碑,没有过场,全程默默无言。
“您要说的我们已经知晓,九泉之下安心。”临走前沐惜月低声道。
再度回到六婶宅子,她已经准备好了糕点,眼瞅着快到申时,她略带嗔怪地问高正,“令堂马上就到了,你这个做儿子的怎么哭丧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