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眼中却仍然藏着自责与茫然无助。
景墨心脏跟着揪紧,将她揽入怀中,拍拍她的背,“你只是在解决问题,而这些事或早或晚都会发生。”
“若是我们考虑周全些,或者时间不这么凑巧。”或许高正母亲就能免于一死,后半句她吞回肚子里,没能说出来。
这样的马后炮只会更伤高正的心。
直至暮色四合,高正都一声不吭地待在院子里,偌大的庭院因着肃穆无声显得格外压抑死寂,三人坐在屋内,六婶实在忍不住起身,“我去看看他。”
留下景墨与沐惜月。
“他还会去吗?”她看着六婶略显蹒跚的背影,轻声问着。
“会。”身边人的回答也十分简洁,转头摸摸她的头,“高正心里明镜似的,他会做好最优选择。”
到子时,夜色愈发静谧,外面终于响起脚步声,高正板着脸走进来,一板一眼地回禀,“家母丧事在即,还望二位先行返回。”
一拖再拖,纵然此刻提出来不合时宜,但沐惜月仍然叮嘱一句,“不如高先生先随我们回朝,之后再处理令堂丧事,时间也充足。”
高正抬眼看向她,“您不必担心我反悔,只是她是我唯一亲人,草草了事着实过意不去。”
“并非让您草草了事,只是入了朝,我才能保证您的安危。”她诚恳回答,藏好自己的情绪,尽量公正。
他默然无言,良久才应下,“是。”
尸体暂时安放在六婶家,六婶自然毫无异议,还替他照顾着,“放心吧,等你回来。”
天还未亮,三人便出发,直接去了皇宫,一路上高正一言不发,他二人亦不知如何开口,乾坤宫内灯火通明,阿雪与陈墨站在候在外头。
“参见皇上、皇后。”一见他们,两人立刻行礼,在里面收拾的施公公疾步走出来,弯腰跟上。
心中一暖,“平身。”
如雪亦步亦趋地跟上沐惜月,替她梳妆换衣,另一边陈墨也恭恭敬敬地跟在皇上身边伺候着,被晾在一边的高正有些看不懂,迟疑发问。
“难道今日有什么宴会?”何以两人都华服加身。
“没有,只是上朝。”沐惜月好脾气地解答。
等到上朝那一刻,高正才真正理解她的意思,讶然望着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垂头跟上。
朝臣面色如常,只是在见到高正后各有变化,赵雍视线飞快地扫过去,又收回来,握拳不语,随着其他大臣一同行礼。
“传皇上圣谕——”施公公展开早就拟好的圣旨,高声朗诵着,“特封探花高正为内务府大臣,钦此——”
“臣谢主隆恩。”高正双膝跪地,抬手恭敬接过,余光瞥见赵雍眼神,淡然避开。
没有漏过他们的交流,沐惜月神色莫测。
与其怀疑高正的忠心,她更想看看赵雍会如何应对。
下了早朝,赵雍并未出宫,反而绕了远路去了尧王那儿。
“不是说会解决好吗?却引狼入室?”他才进门,便听到尧王愠怒的指责,温和却慑人。
他立刻跪下,为自己辩解,“您有所不知,这高正,有策反的机会。”
“哦?”尧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缓缓问,“你杀了他的母亲,还期望有策反机会?”
“这并非臣的手笔,”他连连否认,“分明是皇上为了逼他为官故意为之。”
这话让尧王多看了他一眼,随意地翻着书本,“你自己把握。”
“是。”见他不追究自己的过失,赵雍摸了把额头的汗,唯唯诺诺退下。
侍卫正在宫门口等着,见他出来,垂首询问,“是否即刻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