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表面镇静自若,但景墨眼底深藏着担心与紧张,沐惜月的确医术了得,可上限所在,一时是未知数,万一这次救不回来
“鲁王是中毒了。”这清朗声音如天降神兵,解除他所有的紧张,抬步赶过去。
沐惜月正扒拉着鲁王的嘴,再三确认后低声与景墨交流了几句,后者眼中闪过惊讶,“他们怕是不会赞同。”
“所以不要让他们知道。”她意已决,要救鲁王只有这一个办法,以毒攻毒。
“鲁王情况如何?”发问的人与鲁王交情不错。
“本宫已成竹在胸,诸位可回去静待佳音。”对上他,她立刻收起担心与不得已,信心满满地回答。
这些番邦王对医学都是个门外汉,留下来没有任何作用,既然她说有办法,他们等着便是,见不到活人再另当别论。
忽悠走他们并没费多大力气,接下来便是她一人的诊治时间,李太医闻言赶来帮忙,彻底没有景墨容身之地。
“好好守着,不得放任何人进来。”景墨临走前吩咐陈墨与如雪,本来还想叫老景头,无奈他要在御膳房监督,只好打消念头。
“是。”
因着这一出意外,当天的计划皆被打乱,番邦王被迫留在住处唠嗑转圈,景墨身为皇上自然一一慰问。
此刻无比庆幸提前强行送走南安王,若他在又要掀风起浪。
大家与景墨不熟,又顾及头日的流言蜚语,对他的态度也模棱两可,游离不定。
本来就只是走过程的人丝毫不在意,匆匆看完一圈后立即回到沐惜月身边,此刻她的治疗已经到了中后期。
她眉头舒展,表情平和,想来是救回来了。
他稍微松口气。
又过一个时辰,天色渐亮,沐惜月终于停下动作,直起身,长长吐出一口浊气,“不出意外,晚膳前能睁眼。”
还好保住了他的命,不然又是一条天大的把柄。
消息很快传送出去,番邦王们揪着的心此刻也稳稳落下,还不等晚膳,便纷纷去了鲁王屋中。
来往朝会这么多次,只有这一次跌宕起伏,波折不断。
在众人的围观下,恢复脸色的鲁王眼睫动了动,缓缓睁眼,茫然四望,“我怎么”
“您才刚醒,小心些。”沐惜月即刻提醒,他体内还有余毒,不可掉以轻心。
此时才掌握情况的人连连感谢,“多谢皇后救命之恩。”
“不必,现在您身体虚弱,不适合进食,还请忍耐些。”吩咐完她才转身收拾桌上的零零碎碎,隐隐约约听到他在要水喝。
宫女忙端过去水,“哐当——”一声,水杯砸落在地,以为是宫女不小心,她率先转头道歉,“下人手脚不”
话戛然而止,鲁王右手无力垂下,眼睛还大睁着,原先褪去的惨白迅速蔓延上来,干裂的嘴唇微张,似乎还有话堵在喉咙里。
送水的宫女吓得忙双膝下跪,连连磕头,“皇后明鉴,与奴婢无关,奴婢只是倒了茶壶里的水,谁知就”
她没有理会,俯身捡起摔落在地的茶盏,沿着杯沿看了看,又伸手沾了一滴尝了尝,景墨甚至来不及阻止,惊恐地瞪着她。
“只是普通的水。”她偏头解释,示意他放宽心。
人群后的李太医恍然大悟似的,“是水与他体内余毒的反应。”
沐惜月微怔,只有这个解释,下意识看向景墨,她在诊断期间曾嘱托他去调查鲁王的饮食,后者怔忪片刻,眼神闪了闪,“他与其他番邦王皆是一般入食。”
番邦王面面相觑,主动自查,皆健康无比。
“会不会是那个女鬼!”有人高喊一句,一语惊醒四座,他们纷纷附和起来,她最担心的场面出现了。
人从来不会敬畏已知,倒是对荒唐的未知充满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