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侍脸色一沉,不悦地转身进去,片刻后再度返回,“尧王传您进去。”
赵雍一甩袖子,越过他大步流星走进去。
果如随侍所言,尧王正在用膳,桌上菜肴摆满,他细嚼慢咽,优雅稳重,听到他急促脚步声,也不过是抬头瞥了一眼。
他不出声询问,赵雍也不好主动开口,耐心地等着他反准允。
然而眼见他吃完半碗米饭还没有理会他的意思,耐性不佳的人斟酌字句,“尧王,此时非同小可,还望您认真听臣一言。”
“有沈君一个替罪羊还不够吗?”尧王放下碗筷,擦擦嘴,漱完口,挥手示意宫人将残余收拾干净。
这满面悠然让如热锅上蚂蚁的赵雍皱皱眉,藏住不悦与不赞同,垂首不苟言笑,“沈君可能已经被策反。”
“策反?”悠闲的人脸色收了收,放下刚端起的茶杯,终于看向他,眉头蹙起,“什么意思?”
赵雍便将沈老夫人的事如实道来,“若臣猜测没错,沈君应该已经知道他母亲去世真相。”
得到沉默的回应,他飞快瞥过去一眼。
尧王松开茶杯,缓缓起身走到他跟前,“啪——”一巴掌毫不留情扇过去,赵雍被打得脸一偏,脸上立刻浮现红掌印。
这一掌打得他措手不及,身为内务府总管何曾受过这种气,瞪大眼,又惊又怒,“尧王,您这是做什么?”
“前路本王帮你铺,后路本王帮你留,现在还是一团糟,这就是你的办事能力?”他语气还算平和,背着手重新坐回座位,“赵大人,你只有挑女人的时候眼光才犀利一些吗?”
虽然语气平和,但话中指责丝毫不加掩饰,目光凌厉,再抬眼看过去时只剩警告。
赵雍被他眼中冷意震慑住,惊了一瞬,话在嘴边打转没能说出来。
“本王只能帮你到此,你自己想办法吧。”他拒绝得十分果断,大手一挥,示意送客。
本来求助的人吃了闭门羹,这结果在他意料之外。
“尧王,您只需要除掉沈君,便可不了了之。”找了急的赵雍不可置信,高声建议道,“除掉一个人对您来说不是易如反掌吗?”
他嘴角勾起笑,似在嘲讽他天真,拇指食指碾了碾,漫不经心地,“赵大人难道不知皇后眼线遍布各处,牵一发而动全身,你值得本王付诸如此努力吗?”
赵雍身形僵住,哑口无言。
“走吧。”他摆手,“识趣点。”
迅速沦为弃子,心甘情愿是不可能的,饶是他下了逐客令,赵雍仍然一动不动,脚钉在地面上似的。
等了半晌不见他离开,尧王皱眉,十分不悦,“不想走?”
“尧王,臣想你应该知道我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他沉眉严肃道,“即便您想弃了我这颗棋子,那位大人会同意吗?”
提到了那个人,尧王脸色微变,方才的咄咄逼人褪去,眼睛沉沉盯着他,仍然不悦,却多了忌惮警惕,“赵大人现在是在威胁本王?”
“非也,臣只是希望王爷多看看大局,”见他一如既往忌惮顾兴元的力量,赵雍稍微安心,慢条斯理地继续,“王爷的目标是江山社稷,必然少不了心腹的奠基辅佐。”
尧王没做声,停了片刻后,才压低声音,“你下去吧,这件事本王处理。”
磨到满意回答的赵雍这才松口气,拱手行礼后退下。
大殿内只剩下尧王一人,他撑着下巴眯眼思考,良久才冷声唤道,“初七,你去办。”
暗处一个声音微弱却清晰,“是。”
初七是他暗格里办事最干净稳妥的人,如今形势下不宜暴露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