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一回这么正经八百的告别,祁山他有点儿不适应,冲他指了指自己的帽子说:“戴上。”
沈昼满不在乎的摇摇头:“没事儿,雪不大。”
“昼哥,明天见。”说完祁山就抄着兜走进了巷口。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自己视野范围之内,沈昼也转了身,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散步去了网吧。
他过得是美国时间,别人睡觉时候他醒着,白天就全用来睡觉了。
这阵子祁山给他补习,他才知道自己的程度究竟多差。
一开始是为了跟秦莉反着来放任自流,后来真的是病入膏肓了。别说是一个祁山教不好他,再来十个也教不好。
因为他压根儿不想学。
不知道该为了谁学。
做自己想做的事,家人不同意,他就只能用这种叛逆的方式来反抗。
在网吧坐着,沈昼也没玩游戏,烟一根接一根的抽,耳朵里耳麦声音开到最大,放的全都是地下摇滚音乐。
堪称耳朵轰炸机。
沈昼摇晃着腿,跟着哼唱几声,有点儿想念跟淮与哥一起赶场子的日子。那些他真正快乐过的日子。
指甲涂成黑色,扬起嘴角指着台下,放肆张扬的问还有谁。
歌颂黑夜,讨伐生活,征服自由,嘶吼,哭泣。栖息在角落里,放声悲歌的那些日子。
沈昼指尖敲打着桌面,哒哒哒哒,跟着节奏和鼓点律动。
网吧还挺冷,这一整夜他都介于半梦半醒之间,倚着网吧的椅子,睡得脖子酸疼。
天亮的时候,他推开网吧大门一看,有点儿目瞪口呆。
卧槽?今天比赛,竟然还他妈下雨了???
下雨天路滑,是最影响比赛的天气之一。
雨道会使摩托车轮胎抓力下降,摩擦变小,很容易发生事故。
幸亏提前跟祁山买了保险,这要不然出个什么意外,当真不是开玩笑的。
一出门沈昼就给祁山打了个电话,巧了,他也刚醒没多久,电话打过去,听嗓音带着一股子清晨独有的低哑。
真好听。
“我现在才到学校门口的早点摊上,你先过来,一起吃个早饭再去赛场。”
祁山放下电话跟老板招了招手说:“这边儿再来两笼包子,一碗豆浆。”
宣宣看着他说:“我想再点一个七八饼。”
“啥玩意儿?”祁山没听清他说的什么。
宣宣指了指芝麻饼说:“七八饼。”
“行。”祁山走过去端了俩饼过来,放在了宣宣面前。
没多久沈昼就过来了,大清早的叼着烟,也不嫌烧嗓子。
他看起来像是没洗脸,头发还挺乱的。
祁山拉开板凳让他坐下,递了张纸巾过去:“您这是刚从哪儿流浪回来啊?”
沈昼把烟给掐了,伸了一个懒腰说:“网吧。”
“怎么不回家睡觉去?”
“在家里我哪睡得着啊。”沈昼垂下眼睛,睫毛又长又密,像是一道帘子,“我没跟你说过吗?”
他确实没说过。
沈昼见包子端上了桌,也就不客气的夹了起来,宣宣把自己的芝麻饼撕了一半递到他面前。
沈昼哟了一声,咬了两口看着宣宣说:“香得下巴颏都掉了。”
祁山看了他一眼,这人成天熬夜也没见有什么黑眼圈啊,皮肤白皙得能跟班里的小姑娘有一拼。
“你失眠?”
“也算是吧。”沈昼喝了一口豆浆,“主要是我家太大,我一个人睡不着。”
那么空旷的别墅,还是在国道边儿,周边压根没什么人住。一到晚上,沈昼就把灯全给打开,亮的刺眼,根本就睡不着。
祁山听了点点头道:“怎么不让你朋友陪你睡啊?”
沈昼喝完豆浆,碗还没放下,撩了他一眼说:“你不是我朋友吗,你过来让我睡一睡不就得了。”
看着他嘴角还留着一抹白色的豆浆印儿。
祁山没搭理他刚刚的话,就只伸手递了张纸巾过去说:“擦擦。”
沈昼半眯着眼睛,嬉皮笑脸的把脸往他面前一送,然后就一动不动了。
祁山还没动手,宣宣就凑了上去,拿小爪子给他往脸上一抹。
嗬,糊了一脸油。
沈昼心情复杂的接过祁山的纸巾,使劲儿擦了两下,感觉老擦不干净。
“宣哥你故意找事儿呢。”沈昼捏了捏他的脸蛋儿,拧的他笑都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