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有人与她们有仇,也未必有胆去找她们,更不会请这样的两个人在江湖上盲目乱找。除了冯瑛冯琳姐妹之外,其次便是冰山天女与她们的掌门师姐曹锦儿,这两个人也还不配做她们的敌手。冉其次是四川暗器名家唐赛花婆媳,这两人年纪大老,媳妇也已有五十开外,早已闭门封刀,不在江湖行走,纵有仇家,他不至于到这个时候才去报仇,而且也不应在江湖寻找。谷之华算来算去,将黑白两道中有名气的女子都算到了,不是这样不对,便是那样不对,似乎没有一个像是这两个家伙所要寻找的人。最后想到了李沁悔,但李沁梅年纪轻轻,又一向在父母庇护之下,从不会在江湖上闹事,她又怎会轻易结下仇家?
谷之华想来想去,猜想不透,心中哑然失笑:“我自己的事情还管不了,何必费神去多管江湖上的闲事。”
想起了自己的事情,谷之华心绪不宁,自己已被逐出邙山派的门墙之外,等如无家的孤儿,今后将向何处?但念头一转,又想到了金世遗,金世遗不是早已在江湖上飘泊了十多年吗?还不是那么过了。
可是她日间受了那么重大刺激,虽然自开自解,终究心乱如麻,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总睡不着,她觉察好几次有人从她的房门口悄悄走过,她自己也知道她进店之时,摸出金钮扣当作房钱,犯了江湖上“钱财不可露眼”之忌,但她身怀绝技,却也不以为意。
静夜之中,忽听得有谈话声音传入耳鼓,正是那两个人的声音。这间客店地方侠窄.谷之华和他们虽然隔了三个房间,但她耳朵极灵,对他们微细的话声仍然隐约可辨。但听得一个声音说道:“听说昨日是独臂神尼的五十忌辰,武林中人前往祭扫的不少,莫非那个姓李的女子也去了?”另一个声音道:“她若是前往邙山,咱们就不可到邙山上追踪。只可在这里等候。”先前那声音笑道:“吕四娘已死,尚何须对邙山派如此惧怕?”谷之华心头一震,既是“邙山派”又是“姓李的女子”不禁特别凝神,可是这两个人的声音愈说愈小,断断续续,听得不大清楚。谷之华索性起来,到他们的窗下偷听。
只听得一个略带点沙哑的声音问道:“大师兄,听说你见过那个姓李的女子一面?”那个被他称做“大师兄”的人说道:“师父那天晚上将她擒获之时,我正在旁。”师弟问道:“那么你见面之时,一定会认得她了。”“大师兄”笑道:“这个当然,要不然师父怎会把这件差事交给我。”“不过,我听说天山派有一种可以改容易貌的灵丹”“那其实是邙山派甘凤池的,后来才将制炼易容丹的法子教给了天山派的唐晓澜。”
师弟道:“见闻广博,我当然还不及你。不过这一点无关重要,总之天山派也有易容丹便是了。”“大师兄”又笑道:“我明白你肚子里打的主意,你是看中了前房那个女子,想去撩拨她,所以要找个藉口,是也不是?”“不是藉口,想那姓李的女子既是天山派的,你焉知她不会改容易貌?前房这个女子年纪看来也不过二十岁左右,而且腰悬宝剑。还有一点,她用金子当作房钱,一看就知道是个不懂世务,刚出道的雏儿。这种种迹象都与那个姓李的女子符合,我看八成就是那个姓李的女子。”
大师兄道:“胡说,纵使她易容换貌,身材的高矮也改变得么?眼神中显露出的武功深浅也改变得么?你看不出,我是看得出的。总之不是那个前房的女子,你休得惹事生非!”师弟“咦”了一声道:“就是我去惹事生非,师兄,你也犯不着生这样大的气呀!本门中可并没有这些清规戒律,说是不许去撩拨女人的。”
谷之华听得怒气暗生,小道:“好,我非惩戒你一下不可。”
只听得那个“大师兄”沉声斥道:“我说你真是瞎了眼睛,这个女子的武功比那个姓李的还要厉害得多,我都不敢惹她,你敢去惹?若是惹得起的,还轮到你么?”谷之华起初当这个“大师兄”是个比较正派的人,岂知同是一丘之貉,但也有点佩服他的眼光厉害,一眼看去,就居然能够知道对方武功的深浅。
师弟噤不敢声,过了一会,似乎有点气愤的道:“经过了金世遗上次这么一闹,大师兄,你的胆子好像小许多了。可是就算金世遗那么大的本领,不是也伤在咱们师父的手下么?师父说他不死也得残废。天下人都怕金世遗,金世遗则要怕咱们的师父,而你呀,你却是什么人都怕!”
大师兄道:“你踉师父学了几年本事?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当今天下,武功高出咱们师父的人,也还有好几个呢。就说金世遗吧,我也不大相信他就会因此残废。我猜想那个姓李的女子八成是他带走了的。”师弟道:“你竟然不信师父的话?师父说的,还能有假?”“你不知道,我试过金世遗的武功。还中过过他的暗器,幸而那是没有毒的,至今想来,尚有馀怖!”
原来这个“大师兄”就是孟神通的大弟子项鸿,另一个则是在他门下排行第十一的弟子瞿修。
那日金世遗大闹孟家庄,金世遗固然受了他的修罗阴煞功所伤,但他他中了金世遗的毒龙针。当金世遗、翼仲牟、厉胜男那一班人走了之后,孟神通因为踪迹已露,且又身受毒伤,怕丐帮的人再来寻仇。便举火焚庄,率领家人弟子躲避到太行山一个早已布置好的隐秘山谷,准备伤好之后,再苦练他的修罗阴煞功。
在他心想,以为金世遗不死也得残废,至于厉胜男,虽然是他最恐惧的仇家的女儿,但年纪尚轻,本领未足,也还不怎样放在他的心上。最令他担心却是李沁梅逃脱的事情,自吕四娘死后,天山派的唐晓澜便是武林的领袖,若给李沁梅逃回天山,惹出了唐晓澜、冯瑛、冯琳等人与他作对,那可要令他食不甘味,寝不安忱了。何况,李沁梅还不一定要逃回天山,请出父母才能与他作对,天山派交游广阔,李沁梅随处都可以邀请武林中的前辈与他为难。虽说孟神通所害怕的只是有限几人,究竟是个麻烦。
因此他在太行山的幽谷之中,一面加紧运用玄功疗伤,一面派出他的师弟阳赤符和大弟子项鸿、二弟子吴蒙等人,分成几路,去追截李沁悔,项鸿和瞿修乃是一路,无巧不巧,恰好在这小客店中遇到了谷之华。
谷之华却不知道孟神通曾囚禁过季沁梅的事情,因为金世遗不愿撩起她的伤心之事,故此对于有关她父亲孟神通的事情,避免多谈,日间他向谷之华谈及结识李沁梅的经过,也避开了她被囚孟家庄的这一段。
可是,金世遗大闹孟家庄的事情,却是谷之华听说过的。这时她从项鸿与瞿修的对话中,听他们讲到了“那个姓李的天山派女子”又提起了金世遗,他们谈话的声音虽然细如蚊叫,却有如在她顶上响起了焦雷,登时令她惊得呆了。
这个“天山派的女子”当然是李沁梅了,金世遗曾因此到过囚禁李沁梅的人家中大闹,那么这个人是谁,以谷之华的聪明当然一猜便着,但她却不敢去想,甚至在心里也不敢将这个名字说出来。
惊恐中谷之华的脚步踏出了声响,就在这时,项鸿倏的将窗门推开,一掌打了出来,谷之华但觉一股阴冷的寒风突然袭到,不禁失声叫道:“修罗阴煞功!”项鸿的“修罗阴煞功”只练到第二重,以谷之华的功力当然不是惧怕他的修罗阴煞功,但是却因此证实了他们是孟神通的弟子,她惧怕的是这个她从未见过面的生身之父,邪派中有名的大魔头孟神通!
说时迟,那时快,房间里项鸿瞿修二人早已跃出,项鸿沉声喝道:“你也知道修罗阴煞功的厉害了么?”呼呼雨声,又是两掌拍出。
项鸿的修罗阴煞功虽然只练到第二重,还未有伤人立死的本领,但随着掌风发出的那股阴寒之气,也可以令人元气伤损,若是内功根基不够扎实的人,被那股阴寒之气侵入,当场就会筋酥骨软,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儿。
项鸿早已看出谷之华的功力不凡,这两掌未必能够将她打伤,可是却绝对料想不到,她竟然不闪不躲,反而迎了上来,项鸿一掌打去,谷之华明明就在他面前,不知怎的,却打了个空,谷之华一声冷笑,用了个小擒拿手法,倏的就抓住了他的肩头软骨。
这时只要谷之华掌力用实,将项鸿的琵琶骨捏碎,项鸿的武功就要被她废了,但谷之华心性仁慈,根本就没有想到要下这样的辣手,她只是想把项鸿制服,好迫他说出李沁梅的消息。项鸿既是孟神通的弟子,武功亦自不弱,一觉不妙,立即用了一招“脱袍解甲”肩头一沉,但听得“嗤”的一声,项鸿的衣裳虽然被撕去了一大片,可是却已从谷之华的掌握之中挣脱出来,一脱身立即便是反手一掌。饶是谷之华闪避得快,臂弯的“曲池穴”他给他的指尖点了一下,登时觉得一阵酸麻,不由得机伶伶打了一个冷战。
瞿修不识厉害,见谷之华被师兄点中,料她纵有闭穴的功大,那修罗阴煞功的寒毒之气也定能把她伤了。当下纵声笑道:“我们不去惹你,你却来惹我们,你既送上门来,我也就不客气了。哈,哈,这样漂亮的小娘儿往哪里找?”和身扑上,要检便宜,笑声未毕,只听得“啪”的一声,被谷之华清脆玲珑的打了一记耳光,谷之华恨他口舌轻薄,这一掌打得委实不轻,打得他脸孔开花,门牙也掉了两个!项鸿急来援救,谷之华喝道:“你也吃我一掌!”使出玄女掌法,左一招“杨花扑面”右一招“柳絮轻”掌势飘忽无方,有如落英缤纷,瑞雪飘降。项鸿但觉四面八方,都有她的掌风人影,他施展了全身本领,仍然被她迫得步步后退!
项鸿这一惊非同小可,谷之华竟然不畏他的修罗阴煞功!原来吕四娘生前早已虑到本门中无人能制服孟神通,所以用了十年功夫,参悟了“少阳神功”虽然还不能破解修罗阴煞功,但却可以抵御修罗隐煞功那种邪毒之气。只要有两三位高手,练好了这种“少阳神功”合力施为,就可以将孟神通制往。当时在她的心目之中,本门的三位武功最强的弟子乃是曹锦儿、翼仲牟和从峨嵋派投过来的谢云真,故此遗命叫谷之华将“少阳玄功秘诀”转赠给曹锦儿。这也就是为什么在邙山会上,虽然曹锦儿要把谷之华逐出门墙,谷之华仍然将那三篇秘诀献了给她的原故。吕四娘生前,没有叫谷之华练这种“少阳神功”但也没有禁止她练。谷之华不知道吕四娘另有深意,在师父死后,她终于把这种功大练了。
谷之华在练“少阳神功”之时,乃是出于一片维护本门的心竟,心想多一个人练成这种功夫,将来要制服孟神通之时也省力一些。直到曹锦儿揭破了她身世之秘,她才起了怀疑,莫非师父早就知道了她是孟神通的女儿,所以生前并不亲授她“少阳神功”避免她将来参加诛戮亲父?她又想,师父或者以为她的身世之秘永远不会揭破,故此从未对她明言,也不便下令禁止她练,让一切忖之天意?可惜师父已死,她的苦心,谷之华也永远不知道了。
谷之华练这“少阳神功”只有两年的功夫,若是用来对付孟神通,当然毫不济事,但项鸿的修罗阴煞功只练到第二重,却伤不了她。两人交手,不过十馀甘招,只听得“蓬”的一声,项鸿的肩头已中了她的一掌。
店子里的客人早已惊醒,却无一人敢出来劝架。掌柜的躲在房内颤声叫道:“客官们要打架请到外面去打,莫把小店毁了!”话声未了,只听得乒乒乓乓一阵乱响,项鸿抓起了一张方桌向谷之华掷来,瞿修学他师兄的样子,也抓起了板凳茶几之类,向谷之华猛掷。
客店地方狭窄,谷之华本来可以用掌力震碎桌凳,但她一来不想毁坏店中的东西,二来也怕破片飞入客房,误伤了其他客人,好不容易的才闪避开了。项鸿与瞿修趁此时机.跳过后院矮墙,恶声骂道:“不识死活的野丫头,有胆量你就追来!”
这刹那间,谷之华转了好几个念头.现在她已知道这两个是什么人了,尽管她在心里不承认孟神通是她的父亲,然而她总不能像金世遗说得那样“豁达”.将他当作毫无关系的人.她但愿这一生永远不会见到这个孟神通,避免和他有任何接触。
但是这样就逃避得了么?眼前这两个人便是孟神通的弟子.她要想不追,然而不知怎的.却又想知道一些关于孟神通的消息。孟神通的弟子既然在这里出现,想来他也会躲在附近。他是邙山派的大仇人,翼仲牟既然向他公开寻仇,他当然也曾向邙山派报复。若然他在附近藏匿,对邙山派总是一个祸患。虽说谷之华已被曹锦儿逐出门墙,但她却不能不维护旧日的同门。即算就只这一个理由,她也应该查问孟神通的下落,好令邙山派的弟子得知。
何况她答应过金世遗替他打探李沁梅的下落。因此,也想从孟神通这两个弟子口中,获得一些关于李沁梅的消息。有这几种关系,终于还是追下去了。
谷之华的轻功比孟神通这两个弟子好得多,渐渐追上,忽听得“嗤”的一声,项鸿射出了一支蛇焰箭,一溜蓝色的火焰掠过空隙.好像新年所放的烟花。谷之华也有一些江湖经验,知道这是招集同门的讯号。
项鸿冷笑道:“野丫头,你不敢追了么?”谷之华刚一上步,他回过头来飕的便是一支冷箭,箭过处.带起一股腥风,显然是了毒药的暗器。
这支箭当然不会射中谷之华,可也把她激怒,当下举步又追,项鸿被她迫得紧时,便用修罗阴煞功抵挡一阵.谷之华武功虽然远胜于他,但却不能在举手之间将他擒下,项鸿狡滑得很.临到谷之华追至身后时,才猛发一掌,接掌之后,便又立即飞逃。这样一追一逃,竟然捱了半个时辰,追到了离新安镇不远的玉龙山下。项鸿在路上已是发出了三支蛇焰箭了。
谷之华被他惹得心头火起,想道:“不施辣手,势必让他拖延时间,待他同门来到,再要擒他更不易了。”这一回她不等追至项鸿身后.距离数丈之外,便突然脚尖一点,凌空飞起,右手提剑斩下,左手以小天星掌力,同他颈侧的“大椎穴”击下。谷之华轻功卓绝,倏然间从空中扑下来,有如苍魔抓免,攻得项鸿手忙脚乱,即使他用修罗阴煞功向上发掌,那股阴寒之气也伤不了谷之华,而谷之华居高临下,一剑削来,却定能将他的手臂削断!
眼看谷之华便要一掌拍中项鸿,那“大椎穴”乃是脊椎神经交会之处,若给拍中,全身麻,不能动弹,就在这时,忽地一股劲风扑来,奇寒透骨,谷之华空中一佰翻身,抑尖着地定睛看时,只见一个长须老者已站在自己的面前,冷冷说道:“你的师父是谁,为何要下辣手杀我师侄?”
这个长须老者正是孟神通的师弟阳赤符。谷之华道:“令徒先用修罗阴煞功伤我,岂能怪我下手无情?何况我其实并不想杀他!”阳赤符见谷之华竟然识破了修罗阴煞功,不禁大吃一惊,打量了谷之华一眼,冷冷说道:“你又没有受伤,却为何要取他性命?你下那样的辣手,还不是想杀他么?”谷之华道:“我只是要把他拿住,问他一桩事情。”阳赤符道:“你要问什么事情?”
谷之华想要问的是孟神通的下落和李沁梅的消息,却怎好对阳赤符说出来。
项鸿叫道:“她已知道了我们的秘密,师叔,你不可让她逃了!”阳赤符喝道:“你是来打听天山派弟子李沁梅的消息的么?”谷之华料想这场恶斗定免不了,朗声答道:“不错。她和你们有甚冤仇?你们何以擅自将她囚禁?”阳赤符冷笑道:“李沁梅早已走了,你正好补她的缺。好,你要打听她么,你问我的掌门师兄去!”谷之华面色大变,身形未动,阳赤符双臂箕张,倏的便了上来。他见谷之华居然能抵御得了修罗阴煞功,这正是他本门的克星,即算她并不知道李沁梅被囚的秘密,他也不能让她走了。阳赤符的修罗阴煞功已练到了第五重,与项鸿相比,自是大大不同!
但听得“蓬”的一声,一棵忪树被震得枝叶纷飞,总算谷之华闪避得快,绕到了忪树的背后,让松树做了她的替身。
阳赤符抢先一步,截住了她的退路,不让她躲入树林,第二掌、第三掌相继打来,掌风起处,方圆数丈之内,叶落枝摇,砂飞石走。谷之华抵挡不住,给他从树林旁边迫到了大路当中,阳赤符喝声:“哪里走!”双掌齐出,一掌击左,一掌击右,叫谷之华无处闪避。谷之华吸了口气,身子突然悬空拔起,就在这刹那间,她的霜华宝剑亦已拔出剑鞘,一招“鹏搏九霄”凌空刺下,阳赤符“咦”了一声,退后三步,喝道:“原来你是邙山派吕四娘的弟子!”
谷之华道:“你既知道我师父的威名,尚敢在邙山附近横行?”阳赤符冷笑道:“吕四娘若然在世,我也许惧她三分,吕四娘已死,你还敢用邙山派吓我么?”孟神通既与邙山派公开敌对,阳赤符知道了谷之华是吕四娘的弟子,当然更不能让她逃脱,当下一掌紧似一掌,将修罗阴煞功的威力逐渐加强。谷之华虽然练过“少阳神功”功力尚浅,斗了二三十招,但觉胸口烦闷,呼吸不舒,然而她的剑法仍是丝毫不乱。
如此一来,阳赤符固然大为诧异,谷之华也不禁暗暗吃惊:“这老头儿的修罗阴煞功果然厉害,听师父生前所说,他只不过练到第五重,与孟、孟神通差得远甚,怪不得以前的掌门师兄、江南丐帮的帮主也死在孟、孟神通之手。”她不愿意承认孟神通是他的父亲,但是在心中念出这个名宇之时,却是忍不住心头的绞痛。
阳赤符的功力其实还稍逊于灭法和尚,他的修罗阴煞功虽可占到上风,却还不能制得谷之华的死命。谷之华凭着她的轻功和精妙剑法,本来最少还可以抵御二三百招,但她想起了孟神通,生怕孟神通也会赶来,心神却不由得因而散乱,斗志大减,只想抓个机会脱身。
高手搏斗,那容得稍稍分神,谷之华起是想逃越逃不了,这时阳赤符的修罗阴煞功已用到了第五重,掌力展开,将谷之华前后左右的退路全都封住,便像一道大铁箍似的,从四面向中间收紧!
激战中猛听得阳赤符大喝一声,掌力一发,有如排山倒海而来,谷之华一个倒栽惹跌在地上,登时不省人事。
待到她醒来之时,已是在孟神通所藏匿之处——太行山幽谷的一间石室之中了。正是:无计相回避,难堪此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