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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武林第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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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场中人似对这青衣文土骇人听闻的论断,吃了一惊,所有的目光都不禁地投注在他的身上。

    娇艳绝伦的白衣女叶湘绮,也不禁转了转灵动的眼睛,溜了那青衣文士一眼。

    只见他冷漠的目光,投注在远天一角,对所有集中在他身上的眼神,浑似不觉。

    他的冷傲神情,似是和这个世界有着一段十分遥远的距离。

    她暗暗地付思道:“好一个骄傲的人,难道这峰顶上所有的人,都不值他的一顾吗?”

    她开始对他生出了厌恨。

    只听尚三堂一顿手中的竹杖,道:“老夫姑妄听之。”

    目光一瞥宋文光和白铁笙,接道:“两位把你们师父的右手打开瞧瞧吧?”

    宋文光犹豫一下,终于依言施为,拿过师父放在膝上的右手。

    日光照耀之下,果见掌心之中,有着一块四方形的红印。那红色的方印中,纵横交错的细纹,像是字迹,又像掌纹,因它细致到肉眼无法分辨,是以没有人能辨识它。

    忽听那白衣少女长长吁一口气,道:“啊!他跑了!”

    群豪转头望去,果然已不见那青衣文土。

    言凤刚道:“这小子怎么知道伤痕在手心之中?”

    谭啸天道:“中原武林道上从未见过此人!”

    屠南江道:“可能那小子就是凶手之一?”

    神拳鲁炳接道:“纵非凶手,亦必知道凶手来历。”

    尚三堂一顿竹杖,叹道:“老夫经过了无数的大风大浪,想不到今日在阴沟里翻船。”

    唐通插嘴说道:“谅他去之不远,咱们追赶还来得及。

    那白衣少女忽然幽幽地说道:“只怕追下上了,他走的无声无息,咱们这样多人,都不知道他如何走去!”

    她这几句话,只说得全场中入,一个个面泛愧色,无词以对。

    足足有一盏热茶的工夫,尚玉堂才一顿竹杖,道:“只要他不立时死掉,老夫就不信找他不到”

    他微微一顿,目光环扫了一周,接道:“眼下紧要之事,先设法把四具尸体送到一处安全所在,再由老夫和诸位同时具名,飞柬大江南北各处武林同道,寻查那青衣文士的下落。”

    那身着灰袍的少林僧侣,突然合掌当胸,高声说道:“贫僧奉掌门方丈的令谕而来,参与中原四君子函邀之会,中原四君子现已遇害而死,贫僧必须即刻赶回少林寺复方丈之命,我要先走一步了。”

    说罢,扛起禅杖。大步而去。

    言风刚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重大之事,缓缓把目光移住到那白衣少女的身上,道:“叶姑娘。”

    白衣少女举袖遮面,欠身答道:“老前辈有什么指教?”

    言风刚干咳了一声,道:“在下等虽然是中原四君子的朋友,但总不若姑娘和令尊的父女情深,我们在未采取追查凶手的行动之前最好先得姑娘一句话。”

    白衣少女道:“要我说什么呢?”

    言凤刚道:“这个,要姑娘自己想了”

    目光转注到宋文光和白铁笙的脸上,接道:“两位也该想想了,对令师死亡之事,作何处理?”

    两个相伴尚三堂登上峰顶,但却一直未讲过一句话的道装中年人,此刻突然有一人插口说道:“以贫道所见,那尸体掌心中似是一种特殊的标记,看纵横的纹路,似是一种细纹篆字。”

    言凤刚回顾了那道人一眼,说道:“敢问道长法号?”

    那道人微微一笑,道:“贫道玄月。”

    言凤刚怔了一怔,抱拳说道:“恕兄弟失敬。”

    玄月道长微微一笑,道:“言掌门言重了,贫道甚少在江湖之上走动,自是难怪言掌门不识。”

    尚三堂回顾了玄月道人一眼,笑道:“老朽和道长结伴登山竟然不识庐山真面目,当真是真人不露相了。”

    玄月道长道:“尚大侠过奖了”

    他回顾了身侧相随而来的道人一眼,接道:“你立时动身兼程赶回武当山去,把中原四君子死亡之讯,报告掌门人。”

    看那道人年龄,和玄月下相上下,但他却晚了玄月一辈,当下躬身一礼。说道:“师叔可是要留在这里吗?”

    玄方面色肃然地说道:“中原四君子,声名一向清高,他们的死亡,已替江湖开了杀机,此事不可以江湖上一般仇杀相看,我要留在这里相助各位英雄追查此事,你可以上路了。”

    那道人合掌应了一声,转过身子,疾奔而去。

    自从玄月道长一亮出自己的名号,便立时受到了群豪的尊崇。

    尚三堂当先一拱手,道:“老朽久闻道长的大名,乃武当派中两大名剑之一,想不到今日竟然有缘一会。”

    谭啸天道:“武当派名列当今武林中四大剑派之首,所谓武当两大名剑,何异就是当今江湖中两大名剑。”

    宋文光、白铁笙都似是久闻玄月之名,不自禁抬头向玄月望去。

    连那以袖遮面的白衣少女,也似忍不住要一睹这位名剑的丰采,罗袖缓垂,两道盈盈秋波,瞄向玄月道长。

    玄月大袖轻挥,向前走了两步,说道:“恕贫道托大,两位贤侄虽未和贫道见过,想必已常听令师谈起过贫道了?”

    宋文光抱拳一礼,道:“晚辈确实常听先师说起老前辈的大名,只恨无缘拜见。”

    玄月黯然一叹,道:“贫道要先向两位贤侄及贤侄女谢罪了,唉!如若贫道早来一步,也许可脱此劫”

    他仰脸长长吁一口气,接道:“三个月前,贫道接得朱兄一函。信中提起一件怪事,他说近月之中,隐隐觉着有人在暗中监视他的行踪,那人有如魔影一般,使人无法捉摸,函件之中也提到四君子八月二十三日集会百丈峰之事,他要我及时赶来,参与他们聚会之事”他黯然叹息一声,接道:“中原四君子虽然名重一时,但他们真正的知已朋友,却是不多,贫道和你们四位师长的交情,可算是他们极少数的知己朋友之一,我本该昨天赶到,因在将要动身之时,掌门师兄忽然召见于我,为了本门中一些琐事,延误了我的行期,想不到就因这晚到一步,竟成永诀!”

    白铁笙道:“除了四位长辈在这百丈峰顶聚会之外,这半年之中,晚辈从未和家师分开过一步,怎的竟然不知此事?”

    玄月缓缓把目光投注在白铁笙的脸上,接道:“你可是白贤侄吗?”

    白铁笙道:“晚辈白铁笙。”

    玄月道:“令师在致我的信中,曾经提到了贤任他说他心中的疑虑,只在信中告诉了我,连贤任也未提到过。”

    白铁笙道:“先师生前和晚辈食宿都在一起,如有什么事晚辈岂有不知之理?”

    玄月微微一耸双眉,凝目沉思,良久之后才道:“是啦,以令师的武功之高,个性之强,如若能够找出蛛丝马迹,定然要设法追查个水落石出,但无风不起浪,定然被地发现了什么可疑的事物,这些发生的事情,对他心灵上的压力,定然很大,但又无法找出追查的线索,在他的心上,构成了沉重的负担,满腔积郁无处发泄,才写了这封信给我”

    他缓缓把目光由四位老友尸体上掠过,黯然接道:“只怪我太大意了,才造成今日不幸的后果。”

    白铁笙只觉一股悲愤之气直涌上来,两行泪水夺眶而出,沉痛地说道:“晚辈愚蠢,不能默查师父的忧衷,想来实是惭愧的很。”

    玄月突然一瞪双目,两道冷电般的眼神暴射而出,道:“贤侄暂请按捺住悲伤,对令师等四人之死,贫道引咎更是深过诸位贤侄,无论如何,贫道定将尽我之能,追查令师等人死亡的原因,如有必要之时,贫道将请命掌门师兄,派遣人手相助,以助我完成心愿”

    他目光一掠尚三堂和言凤刚道:“如今又有尚大侠和言掌门等诸位英雄,想来不难找出凶手。”

    尚三堂道:“老朽觉着中原四君子手中这红色的痕迹,倒不失为一条重要的线索。”

    言凤刚道:“兄弟也有同感,只是这红色的印痕,极难辨识清楚,倒是给人不少困惑之感!”

    尚三堂凝目沉思了一阵,道:“辨识这红色的印痕,并非什么困难,老夫倒是想到一处地方可借一物”

    言凤刚道:“尚兄所指,可是‘武林第一家’吗?”

    尚玉堂道:“不错,数十年之前,天下英雄聚会少室峰顶,论剑比武,公决南宫明武功最高,除由与会各派各门首脑署名相赠‘武林第一家’匾额一方之外,并以‘水晶镜’、‘玉蜈蚣’、‘轩辕刀’三宝相赠,并订下四条**,凡我武林同道要一体遵守。”

    谭啸天插口说道:“尚大侠可知三宝的用途吗?”

    尚三堂咳了一声,道:“老夫只知那水晶镜功能透放各种微小事物,玉蜈蚣可解世间百毒,至于轩辕刀呢,相信为轩辕黄帝大战蚩尤之时,随身携用之刀,此刀除了年代久远之外,并无什么特殊用途。”

    谭啸天赞道:“老前辈见识广博,所言和晚辈所闻相同。”

    尚三堂微微一笑,道:“谭兄过奖了!”

    言凤刚道:“尚兄可是想借南宫明家中的水晶镜,用来分辨中原四君子掌心中红色痕迹吗?”

    尚三堂道:“中原四君子的武功,早已名列当世第一流的高手。别说四人合在一起,纵然是放单而行也不易为人所伤,何况四人聚集一起,纵然那人身负绝世武功,也难在下经激烈的搏斗之中,伤得了四人。因此,老夫敢于断言,中原四君子如非被人先行施展迷药过倒,就是被一种绝毒的暗器所伤。水晶镜固可放视四人掌中的红色痕纹,玉蜈蚣亦可试出四人是否受绝毒暗器所伤。”

    玄月道长道:“据闻那南宫世家为了保护三宝和那‘武林第一家’的声誉,五代主人均遭暗杀而死,咱们登门相访,必受四**条约束,万一对方不肯借出水晶镜、玉蜈蚣二宝,岂不空劳往返?”

    尚玉堂接道:“在下和南宫世家第三代男主人,曾经有过一次杯酒联次之缘,承蒙他看得起老朽,宴席之间,曾请出他的夫人相见”

    忽然长长叹息一声,接道:“这已是四五十年前的事了,老朽和南宫三代主人一餐之后,一年后就听到他的噩耗,故友去世,老朽也曾登门凭吊”

    袁凤刚突然插门说道:“江湖传言,南宫世家数代主人之死,从未寻得过尸体,尚兄既然登门凭吊,不却是否见过他们三代主人的遗容?”

    尚三堂道:“老朽只在灵堂之前焚化纸钱,未睹遗容”微一沉吟,接道:“不过老朽却目睹那灵端之后的黑漆棺木’

    玄月道长道:“既然尚老英雄和南宫世家有此一番交情,借用水晶镜、玉蜈蚣二宝,或有希望。”

    言凤刚一皱眉头,道:“南宫世家距此遥遥千里,这一行往返,至少要需时近月。兄弟离家时间急促,诸事均未安排,恐怕难以随同诸位一行了。”

    尚三堂急急说道:“言兄乃主持大局之人,岂可轻言告别。”

    言凤刚微微一笑道:“有尚兄和玄月道兄,哪里还用得到兄弟呢?”

    屠南江回顾了身后随行的少年一眼,道:“咱们和中原四君子毫无交往,用不着参与此事,也该回家去了。”

    神拳鲁炳、谭啸天紧接着说出告别之意。

    尚三堂万未料到事情会突然有此一变,眼看群豪立志坚决,一时之间,竟也闹的没了主意。

    那一侧凝神静听的白衣少女,此际突然高声喝道:“诸位老前辈慢行一步,听我几句话再走好吗?”

    她的声音有如出谷黄莺,婉转动人,正待举步而行的群豪登时被她那矫甜的声音吸引,齐齐停下了脚步。

    但见她轻移莲步,缓缓走到最左一具尸体之前,扑身拜了下去,说道:“女儿无能,只怕难以替爹爹伸雪沉冤,但爹爹身遭惨死,暴尸荒峰,此仇如不获得洗雪,女儿还有何颜生于人世,爹爹阴间有知,请饶恕女儿放肆了。”

    她这番祈祷之言,隐隐暗示着别有一番惊人之举,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投注在她的脸上。

    只见她嫩脸匀红,肤白胜雪,容色绚丽,耀眼生花,果然是一位绝世无伦的美人。

    唐通重重的咳了一声,道:“你要说什么?”

    白衣少女缓缓站起了身子,凄凉一笑,道:“你不要管!”

    唐通脸色微变,但他仍然低声下气地说道:“这地方岂是女孩子高谈阔论之地?”

    白衣少女突然转过头去,两道清澈的眼神,盯住唐通说道:“我爹爹已经死了,咱们的婚姻,难道还算数吗?”

    唐通呆了一呆,道:“你说什么?”

    白衣少女道:“替我爹爹复仇的事,重过我的婚姻干倍万倍,何况我爹爹又无遗命要我一定嫁给你”唐通一跺脚,道:“荒唐,荒唐”

    白衣少女道:“我替爹爹报仇行孝,哪里算得荒唐?”

    突然行前两步,对着玄月道长盈盈拜了下去,接道:“师叔是我爹爹生平极少挚友之一,还望替侄女做主。”

    玄月道长道:“你先起来,有话好说,至于分尊的死因,贫道自当尽我之能追查。”

    白衣少女仍然跪地下起道:“我要为爹爹行孝。”

    玄月道:“那是好事,贫道自是全力支持。”

    白衣少女缓缓站了起来,目光环视了山峰上群豪一眼道:“不论什么人,查出谋害我爹爹的凶手,杀了他,提着他的首级

    来见我,我就委身相侍,嫁作他的妻妾。”

    这几句话,虽是说得柔音细细,但听在群豪耳中,却如震耳巨雷一般,个个心头为之震荡。

    白衣少女缓缓举起了手,理一理鬓边的散发,两行清泪顺腮而下。

    只听言风刚呵呵一阵大笑,道:“好一个孝道的女儿,这以身相许替父报仇之事,必将流为武林中千古的美谈。”

    屠南江回顾了身后的儿子一眼,道:“孩子咱们也留在这里碰碰运气吧!”

    所有准备离去的人,似是改变了主意,不再提离去之事。

    站在那白衣少女身后的唐通,早已气得脸色铁青,但觉热血沸腾,一股悲愤之气,填满了胸膛。

    他冷冷地望了那白衣女一眼,恨声道:“我倒要瞧瞧谁有胆子讨你?”

    突然一扬右手,几缕细如发丝的银芒,脱手而出。

    但闻一阵扑扑轻响、三只越峰而过的画眉鸟儿,一齐跌落在峰顶之上,死的无声无息,连最后一声哀鸣,也未叫出,四川唐家门的淬毒暗器,果是奇毒绝伦,见血动喉。

    群豪都不禁的望了那三只死去的鸟儿一眼,心中暗自惊佩,这驰誉武林数百年,盛名不衰的暗器世家,威名果非虚传。

    玄月道长轻轻叹一口气,道:“贤侄女的替父雪冤复仇的孝心,虽是可嘉,但这等大背礼教的举动,只伯是不太好吧?”

    那白衣少女抬头望着天上一片飘浮的白云,道:“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如果因哀伤老父忧苦而死,或是立时拔剑自刎于这峰顶之上,那是定然要落得孝女之名了?”

    玄月道:“虽是下下之策,但孝女二字,却是当之无愧了!”

    白衣少女道:“可是我死了,于事何补,杀父的仇人,仍然逍遥自在”

    她举起衣袖,抹去脸上纵横的泪痕,接道:“也许我这作法将不为世人谅解,指我是大逆纲常,藐视伦理的下贱之人;但我却尽了我替父雪仇的心愿,笑骂任人笑骂,只要我心安理得,那凶手给了我失父之痛,我要他以鲜血抵偿,有何不可?”

    她这番话说的头头是道,一时之间,当真使人无法分辨是对是错。

    尚三堂一顿竹杖,道:“老朽年近古稀,此等之论,倒还第一次听得。”

    唐通突然接口说道:“唐叶联婚之事早已有家母和先岳面决,川中武林,大都知道此事,哪一个敢转唐门叶氏的念头,兄弟为我家唐门的声誉,先让他试试兄弟身上一十三种淬毒的暗器。”

    白衣少女冷冷接道:“我爹可没有告诉我咱们联婚的事,纵然真有其事,家父已然亡故,我爹爹既然死了,谁还能管得我的婚姻?我这做法虽然有背世俗礼法,但孝心可质天日,哼!你如是有志气的大丈夫,为什么不可以立下决心,寻出那杀我爹爹之人,是不是自觉武功浅薄,不足以和人相争?”

    唐通脸色一变,道:“唐门世家,迄今江湖数百年,怕过哪一个了?”

    白衣少女道:“那你为什么要从中相阻我委身相待那替父报仇之人?”

    唐通怒道:“妇道人家,讲求三从四德,你既有令尊之仇,自由我们唐家出面替你了结,你这般抛头露面,出现江湖,以色作饵,诱人替父报仇,传将开去,岂不落人笑柄。”

    白衣少女正待反唇相讥,言凤刚突然插口说道:“唐世兄,不用生气,有道是大丈夫难保妻贤子孝,何况叶姑娘还未过唐家

    门。”

    谭啸天接道:“言兄说的不错,叶姑娘这做法虽有些惊世骇俗,但她的胆气,却不能不使人佩服。”

    唐通满脸杀机的望了谭啸天一眼道:“哪一个活的不耐烦了,不妨试试!”

    言凤刚于咳了两声,道:“唐世兄这话来免说的大过分了,唐叶联婚之事,只不过是唐世兄一面之词,一无媒证,二无凭据,唐世兄姑妄言之,我等姑妄听之”

    他冷电一般的目光,缓缓由那白衣少女睑上扫过,接道:“这位叶姑娘是叶大侠长青膝前爱女,掌上明珠,却是众所公认之事,婚姻大事,虽然要取决父母,但眼下叶长青已经死去,叶长青和唐世兄令堂口头的婚约,是否还算有效,别人无权过问,取舍之权,自是应该决定于叶姑娘本人了。”

    尚三堂眼看唐通脸色忽青忽白,显然他心中的愤怒,已到了难再忍耐之境,言凤刚如若再说下去,势必将引起冲突,赶忙一顿竹杖,接口道:“言兄,此时此地,不是泛论唐、叶联婚之事的时候”

    言凤刚微微一笑,道:“兄弟这番话,骤听起来似和中原四君子死亡一事毫无关连,事实上兄弟正在帮尚兄邀约追查谋害中原四君子凶手的助手。”

    尚玉堂道:“这个,老朽倒是还未听出。”

    言凤刚微微一笑,道:“适才峰上群豪纷纷提出告别,但自叶姑娘宣称谁能为她报得杀父之仇,就以身相侍之后,群豪再无告别之人。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叶姑娘为父尽孝之举,必将大大的哄动江湖,天下高手,群起效命,何愁的手追查不出。但此事如不先行辩说明白,只怕群豪不肯用命。”

    尚三堂道:“这个,这个”

    他心中没有主见,这个了半天,仍然这个不出所以然来。

    白衣少女突然高声接道:“我叶湘绮虽然女流之辈,但出口之言,决无更改,不论何人能查出杀死我爹爹的凶手,取得他的首级,我就以身委侍,如若口不应心,天殊地灭。”

    面对着群豪,唐通实有着难以下台之感,脸上一片铁青,双手握拳,一语不发。

    显然他心中的愤怒,已到了将要爆发之境。

    玄月道长轻轻叹息一声,道:“贤侄女这等作法,是错是对,贫道一时间,也无法预作断言,眼下紧要的是追查令尊的生死之事。”

    微微一顿又道:“据说南宫世家那玉蜈蚣,乃天下第一件疗救毒伤的圣品,只要是中毒而死,一用玉蜈蚣探测,必有反应。中原四君子死的这等安详、奇怪,看来非得借重南宫世家的水晶镜和玉蜈蚣两宝不可了。事不宜迟,咱们也该走了。”

    尚三堂道:“这四具尸体怎么办呢?难道也拖到南宫世家去吗?”

    玄月道长道:“一起带去吧!”

    尚三堂道:“怎么一个带法呢?”

    叶湘绮道:“我师兄去找马车,天色入夜之前,就可赶到。”

    玄月略一沉思,道:“咱们分成两批走吧!尚大侠和言掌门先走一步,赶往南宫世家,先行商借那玉蜈蚣、水晶镜二宝之事,贫道和余下诸位护送灵体,随后而行。好在只是借用片刻,立时交还,凭借尚大侠和南宫世家的交情,自是不难借到。”

    尚三堂道:“老朽和言兄先行赶去打个商量,不失上策。”

    言凤刚干咳一声,道:“就咱们两个生吗?”

    谭啸天道:“兄弟也算一份。”

    叶湘绮突然由怀中取出一方黑绢,说道:“从此时起,我要把面孔包住一半”

    言未尽意,但却忽然住口缓缓转过身去,倚石独坐。

    尚三堂一顿竹杖,高声说道:“老朽要先走一步了,咱们南阳再见。”

    转过身子,当先而去。

    言凤刚、谭啸天对玄月道长一抱拳,紧随尚三堂身后而去。

    玄月道长合掌对神拳鲁炳和屠南江父子说道:“时光还早,三位随便养急片刻,车马一到,咱们就立刻动身。”

    举手对白铁笙宋文光一招,说道:“两位贤侄请这边坐坐,贫道有几句话问问你们。”

    长长叹息一声,说道:“你们到这峰顶之后,令师等可都已绝气了吗?”

    宋文光道:“已然绝气多时,但因四位师长坐姿如生,晚辈等不敢惊扰,延时甚久,才发觉四位师长已然气绝多时。”

    玄月长长叹一口气道:“贫道决不相信中原四君子围聚在一起,会被人无声无息的杀死,这中间确有着甚多无法解释的疑窦,但望南宫世家的水晶镜、玉蜈蚣能有助查出你们四位师长的死因”

    白铁笙道:“一切全凭老前辈做主了。”

    玄月沉吟了良久,说道:“令师等四人虽然名重武林,但因四人自视极高,不愿和一般武林人物来往,是以朋友很少。贫道承蒙令师等偏爱,引为知己,何况我对令师等的死亡,内心引咎甚深。近二十年来,我已甚少在江湖之上走动,但为了追查令师等的死亡原因,贫道己下定决心,不查个水落石出,我不回武当山去。”

    宋文光、白铁笙一齐拜伏地上,说道:“有老前辈全力相助家师等沉冤昭雪有日,晚辈等这里先行拜谢了。”

    两人一齐拜伏在地上。

    玄月轻轻叹息一声,道:“你们起来,据贫道冷眼旁观,令师等死亡之因,复杂得很,此地距离南宫世家,遥遥数千里,贫道要借这一段行程中,查查令师等死亡之情。等一会就道之时,请两位贤侄坚持亲驾灵车,以便贫道隐入灵车之中”

    话至此处,倏然而住,举手一挥,接道:“你们过去吧!暗中留心四位师长的尸体,不论何人,只要一接近你们四位师长的尸体,就要默记他们的举动。”

    宋文光、白铁笙同时抱拳一揖,退了下去。

    太阳向西偏去,金黄色的阳光,照射在峰顶的磷峋怪石上,天色已到了申时光景。

    一骑快马,直冲到百丈峰下,两辆黑篷四轮的轻便马车,紧随快马驰到。

    马上人疾服劲装,背插双笔,正是中原四君子叶长青门下弟子万冲。

    马抵峰边,万冲一跃而下,他一面挥汗,一面疾行登山。

    这时,峰顶群豪都正在盘坐调息,叶湘绮黑纱包面,孤独的坐在一处角落上。

    万冲急急奔了过去,低声说道:“师妹,车马已到峰下,可要把师父的尸体运上车走吗?”

    叶湘绮缓缓站起了身子,伸出纤纤玉手,一指遥坐在数丈外的玄月道长,道:“你去问问那位道长吧!”

    万冲愣了一愣,道:“恩师膝前只有师妹一人,师父既死,万事均应由师妹做主才对,这等大事,也可以问别人的吗?”

    叶湘绮轻轻叹息一声,说道:“你是我爹爹门下的大弟子,也是他唯一的衣钵弟子,有事弟子服其劳,对师父复仇之事,你

    竟然毫无主意?”

    万冲道:“小兄生性鲁莽,智略一向不如师妹,这方面还得师妹指点。”

    叶湘绮突然放低了声音,道:“中原四君子各传一人,大师伯蓝兆棠门下的柳师兄智谋、胆气,不足眼众,难担复仇大任;二师伯朱天上门下的白师兄侠胆热肠,但刚愎自用,难主大局;三师伯金圣仪门下的宋师兄,心计太深,不可信任,师兄为人憨厚,难以运筹帷幄。”

    叹口气,又道:“唉!可叹中原四君子一世英名,但却都未能选个智勇兼备的传人,因此我不得不以女流之身,介入这场追查凶手的是非之中”

    万冲自幼和叶湘绮一起长大,对她的聪慧智谋素来敬服,她虽然尖酸异常地把四人批评一顿,万冲不但毫无怒意,反而默然受教,不住点头。

    叶湘绮似是自觉出口重了一些,略一停顿,又道:只是我一个女流之辈,不便出面,还要借重师兄助我一臂之力。”

    万冲道:“师妹决定之事,小兄自当全力以赴。”叶湘绮叹道:“目下毫无线索可寻,小妹亦觉着束手无策,那位道长乃几位师伯与先父的好友,以暂时听他吩咐行事,我如有什么事,自会招呼于你。”

    万冲一拱手道:“既然如此小兄就过去问他。”

    说完转身走去。

    天色将要入暮时分,中原四君子的尸体,全部移放入峰下的马车之中。

    追赶那骑牛女童而去的柳云飞,仍然不见回来。

    玄月道长指派白铁笙和宋文光赶车,随行群豪骑马赶路,浩浩荡荡直向南阳赶去。

    沿途之上,连易健马,兼程急进,到了南阳已然是九月菊黄的深秋季节。

    被武林各大门派、南北雄主,公推为武林第一家的南宫世家,紧依着南阳城郊的独山而居。

    这日落暮时分,玄月道长等带着灵车,赶到独山角下。

    夕阳幻起了一天绚烂的彩霞,千万株垂柳白杨,环抱着一座建筑宏伟的村落。

    薄暮秋风,微带寒意,吹飘着满天飞舞的黄叶,景色萧索,撩人凄凉。

    神拳鲁炳突然一勒马缰,高声说道:“依据江湖传诵的规矩,进入武林第一家五里内,下马步行,三里内解缴兵刃,但却未曾立过如何处置马车的规矩。”

    说话之间,已到林边。

    玄月道长道:“尚大侠想已早到,怎的不见迎接咱们?”

    只听一声低沉的铜锣,一株高大的白杨树后,疾快的闪出来一个眉目清秀的童子,双手高举着一个木牌,木牌上横写着“请君下马”四个大字。

    这五里下马,三里解剑的规矩,乃天下英雄为了崇敬南宫明的武功,署名了“武林第一家”匾额一方相赠之外,公立了四条**,通令天下武林同道一体遵守。

    因那署名之人,包括了江湖上九大门派的掌门之人,和水旱两路南北霸主,可算把武林道上一代高手一网打尽,是以沿传数十年中,从无人以身试犯过四条**。

    这五里下马,三里解剑,乃四大戒法之二。

    神拳鲁炳走在最前,看了那木牌一眼,当先跃下马背,紧接着屠南江父子、宋文光、万冲,叶湘绮,纷纷跃下马背。

    鲁炳一抱拳,对那童子说道:“小兄弟请了。”

    那童子摇摇头,指指嘴巴,缓缓转过身子,隐入那高大的白杨树后。

    鲁炳怔了一怔,回头对屠南江道:“屠兄,此子眉目清秀,兄弟不相信他是个哑巴?”

    屠南江道:“也许他不愿开口说话,五里下马之戒,咱们已经遵守,牵马而行,大概总可以吧,走进去瞧瞧再说。”

    鲁炳重重的咳了一声道:“屠兄说的不错。”

    手牵马缰,举步而行。

    那童子回顾了几人一眼,也未出手拦阻。

    这是一片广阔的树林,但除了垂柳、白杨之外,别无杂树。一条条白石铺成的小径,纵横于林木之间,除了秋风吹飘着枯黄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音之外,再也听下到一点异样的声息。十里深林,一片死寂,太过的幽静,生出一种萧索的恐怖。

    忽然间车声辘辘,划破了这广阔林面的死寂。白铁笙扬鞭行车,紧随几人身后闯进了林中。

    大概是四大戒法中,没有限制行车之事,那手捧木牌的童子看了白铁笙和那密垂黑篷的马车一眼,举手拍拍脑袋,但却未喝上拦阻。

    从他的神情间,看出他正为这行车之事所困扰。

    除了那手捧木牌的清秀童子一度现身之外,这深长广阔的林木间,似是再无守卫之人。

    群豪深入了几十大远,不见有人喝间阻拦。

    白杨、垂柳交织成天然屏障,白铁笙操辕行车于林木之间,大费周折,曲转盘绕,行动缓慢至极。

    一阵急促的步履之声,起自林木深处、神拳鲁炳当先停下了脚步。

    为武林公推天下武功最高的南宫明,不但夺得冠绝天下的威名和三宝,也替南阳独山角下的南宫世家,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外衣。

    没有人了解这家人的内情,只知他们享受着震荡人心的荣耀和盛誉,也付出了无比的痛苦作代价。

    所有武林中的人物对神秘的南宫世家,只有着两个观念妒忌和羡慕。

    步履声由远而近,林中并肩走出三人,正是那先行赶来南宫世家的尚玉堂,言凤刚、谭啸天。

    尚三堂右手握杖,左手一拱道:“诸位刚到吗?”

    随之目光一瞥那黑篷马车,不禁一皱眉头,接道:“玄月道长”

    车帘起处,玄月应声而出。

    这位武当派中的名家,在这二十余日的行程中,一直躲在那黑篷马车中和四具尸体为伍,除了吃饭之外,连夜间也睡在车中。

    他似是对中原四君子的尸体发生了浓厚的兴趣,日夜相侍,孜孜不倦,但却没有人知道他发觉了些什么?

    尚三堂低声问道:“中原四君子的遗体,可有变化吗?”

    玄河道长摇头道:“贫道也正为此事奇怪。”

    他微微一顿之后,接道:“尚大侠可商借到玉蜈蚣和水晶镜吗?”

    尚玉堂道:“南宫世家中主事之人正染重病,借宝之事,尚未得决定。”

    玄月道长道:“下知何人主事?”

    尚三堂道:“老朽也不太清楚了。”

    他似是自知这等答复之言,有伤体面。说完之后,泛起满颊羞红。

    玄月轻轻叹息一声,道:“南宫世家充满着神秘的传说,看来是不错的了”

    尚三堂道:“道长之言甚是,这个神秘的世家,老朽和言兄已经住下三日之久了。”

    玄月道:“尚大侠先带贫道等去瞧瞧吧!”

    尚三堂欲言又止,缓缓转过身子,大步向前走去。

    玄月道长紧随尚三堂的身后,鲁炳、屠南江父子、宋文光、唐通等鱼贯而行,叶湘绮却紧随在马车之后。

    林木错杂,行车极是困难,白铁笙索性跳下车来,牵着驾辕的马缰而行。

    又走了约一盏热菜工夫,林木突然开阔起来,现出一片数丈方圆的空地。

    空地两侧,分摆着两个木架,一块木牌上横写着四个大字“解下佩剑”

    玄月道长目光一转,只见两侧的木架上,已然摆了甚多兵刃、有些兵刃之上已然生出铁锈,剑穗早已腐朽.放在木架上不知有多少年代了。

    言风刚干笑一声,道:“四大戒法之一就是不准携带兵对进入南宫世家,诸位请解下兵刃吧!”

    玄月道长当下解下佩剑,挂在右侧的木架之上。鲁炳、居南江父子、唐通等纷纷解下兵刃。

    尚三堂轻轻一顿手中竹杖,随手也放在木架之上。说道:“诸位身上如若带有暗器,也请取出放在此地。”

    口中说话两道眼神却凝注在唐通的身上。

    四川唐家的淬毒暗器天下闻名,而且种类繁多,唐通乃唐家第十四代后裔独子,自然已得暗器真传了。

    尚三堂道:“这四大戒法,乃天下英雄相商而立,老朽深望诸位能予自动遵守。”

    当先举步,向前走去。

    白铁笙突然叫道:“尚老前辈,这马车可以驰进去吗?”

    尚玉堂回头说道:“最好把马车停在此处,待请命过南宫世家的主人之后。再作区处。”

    黑纱包面的叶湘绮,忽然接口说道:“我和白师兄留此守护马车”

    唐通冷笑一声,接道:“在下也留这里吧!”

    右手一伸,把那挂在木架上的皮囊,重又取了回来。

    玄月道长一皱眉头,低声对尚三堂道:“这武林第一家的主人,是何等一个人物.好大的架子。”

    尚三堂道:“这个老朽也不大清楚,言掌门和老朽等在此住了数日,除了两个青衣婢女,经常送上茶饼之外,根本未见过其他之人。”

    玄月道:“既然如此,咱们索性把马车直驰而入,好在那四大戒法之中,并未列禁马车,尚大侠高见如何?”

    尚三堂道:“事已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道长之言,亦有道理。”

    玄月道长一点头,回头对白铁笙道:“白贤侄,驰车之时要小心一些,不要碰坏了林中的花草。”

    白铁笙微微一怔,才想通玄月道长的言中之意,一跃下车,牵缰而行。

    群豪目睹玄月道长下令驰车而入,都不禁心头一震,暗想此事极可能惹怒南宫世家,招致一场麻烦、但并无出言拦阻之人。

    唐通右臂一伸,把手中的皮囊,重又挂在木架之上,紧随叶湘绮身后而行。

    穿行过一片三里左右的林木,景物忽然一变。

    但见奇花漫烂,环绕着一座绿瓦朱门的大庄院,门楼上高挂着一块黑漆金字的大匾,写着“武林第一家’五个大字。

    左下角写满了密集的小字,有楷有草,尽都是各大门派掌门人及各方雄主的亲笔签名。

    尚三堂脸色凝重,当先而行,穿过那环绕在院的花丛,缓步登上石级。

    玄月道长突然回过身子,低声对白铁笙道:“不论发生了何等之事,贤任都不要讲话,一切均有贫道应什。”

    白铁笙道:“晚辈记下了。”

    玄月道长突然加快脚步,追上了尚三堂,并肩而行,登上七层石级。

    两扇朱门大开着,里面盆花分列,庭院广敞,一目所及,直达二门,但却寂静如死,不见一人。

    华丽的庭院,盛开的丹桂秋菊,但却因寂寂无人,使人感觉着被一种神秘的气氛笼罩。

    玄月道长停步大门口处,心头微生犹豫,一时之间,不知该不该举步而入。

    尚三堂低声说道:“道长,石阶阻路,那马车只有停在大门外面了。”

    玄月道:“怎的这南宫世家,连一个通报的门房也不用呢?”

    一语甫毕,忽见一排盆花之后,缓步走出一个全身青衣,年约十四五岁的小婢,眉目清秀,双辫垂肩,步履极快的走了过来,倏忽之间,已到了众人的身前。

    玄月目光一瞥尚三堂,只见他满脸肃穆,凝立不动,分明不识此人,立时合掌当胸,欠身说道:“姑娘请了!”

    青衣女婢一双圆大的眼睛缓缓扫掠了群豪一眼,微一躬身,道:“道长法号。有何贵于?”

    问话简洁,清晰有力。

    玄月微微一笑,道:“贫道法号玄月,有要事求见南宫世家的主人。”

    青衣小婢两道清澈的眼神,投注了大门外马车一眼,摇头一叹,道:“道长可知此地的四大戒法吗?”

    玄月道:“五里下马三里解剑,贫道等条条遵守。”

    青衣女道:“驰车而入,直达庄院,南宫世家从未发生过此等之事。”

    玄月笑道:“贫道千里而来,求见南宫主人,就是为解决车中所载疑难。”

    尚三堂一拱手,笑道:“老朽已来此三日,得蒙厚待,留住庄院”青衣小婢不容尚三堂的话完,接口说道:“你们一共三人,除了你尚老英雄之外,还有辰州言家门的掌门人言凤刚”

    言凤刚微微一笑,道:“不敢,不敢,言风刚就是区区在下。”

    青衣小婢又道:“还有位九江豪雄谭啸天谭大侠,不知是哪一位?”

    谭啸无微微一笑,抱拳说道:“承蒙关问,在下便是。”

    青衣小婢淡然一笑,侃侃说道:“南宫世家对登门造访的佳客,一向待如上宾,但决然不允有人轻视四大戒法。”

    玄月道长笑道:“姑娘责备的是,贫道等或有触犯戒法之处,不过我等千里赶来,深望能一见南宫世家的主人。”

    青衣女婢沉吟了半晌,道:“诸位驰车直闯庄院,不论是否有违天下英雄公立的四大戒法,但藐视南宫世家,不无小错。”

    玄月道:“贫道等得见南宫世家主人之后,自当当面请罪。”

    青衣女婢道:“既然如此,诸位暂请厅中小坐片刻,容我禀报主人,请命裁夺。”

    微一侧身,接道:“诸位请吧!”

    玄月道长回头对白铁笙道:“白贤侄请守护马车。”

    青衣女婢接道:“如若道长信得过南宫世家,大可不必留人守车。”

    玄月沉吟了一阵,为难地说道:“非是贫道不信任南宫世家,实因车上所载,必需留人照看。”

    青衣女婢接道:“那就请便啦!”

    缓缓转过身子,又道:“恕我走前一步,替诸位带路了。”

    举步向前行去。

    群豪鱼贯相随,穿行过几堆罗列的盆花,到了二门前面。

    青衣女婢伸手指着左面一片房屋,说道:“诸位暂请在那边客室中休息一下,容我请命之后,再来相告诸位。”

    此女年纪虽然幼小,但口齿伶俐,说话头头是道,神情从容不迫,似是极为老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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