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旁人夸辛千玉厉害,是夸他外公厉害,他妈妈厉害,他男朋友厉害,而他本人,就只有脾气厉害。
李莉斯看起来很热情,大力地夸赞辛千玉:“怨不得老宿惦记你,像我看到这么漂亮的男孩子也要心动的!”
如果不是曾对李莉斯的行为有所耳闻,辛千玉还真的会被唬住了,以为李莉斯是真的友善。
李莉斯又提议一起去喝一杯,辛千玉却拒绝了,只说:“我来这边还有事,下次吧。”
说完,辛千玉就和阿晓一同离开了咖啡厅。
回去的路上,阿晓还在辛千玉身边说:“你男朋友是M-Global合伙人,还绕圈子找我帮忙干什么?”
辛千玉问:“M-Global和AA协会有什么关系吗?”
阿晓说:“你说的可是M-Global。它和全美百分之九十九的有钱人都有关系。”
就算没有直接关系,也能扯上间接关系,这就叫做“资本的力量”。
辛千玉的心里却腾起一种盲目的固执:他极不愿意仰仗宿衷,或者M-Global。
这大概就是他脆弱的自尊心作祟了。
辛千玉玩笑似的拍拍阿晓肩膀:“怎么回事啊?觉得我不行?我看起来像个吃软饭的男人吗?”
阿晓噗嗤笑了,摆手说不,心里想的却是:在自家企业工作的富二代就别立“自主自强”人设了吧。
辛千玉从阿晓以及其他渠道,得知了吕蓓卡的不少信息,甚至连她的信用卡账单都拿到手了。而吕蓓卡的账单让辛千玉看着十分惊讶。吕蓓卡的收入并不低,但开支却很低,大概她是一个很抠门的人。
与她的低开支并不相符的是她所住的位于曼哈顿的房子。
曼哈顿的房子可并不便宜,辛千玉和朱珠站在吕蓓卡的公寓门外,打量四周,这儿虽然不是上东区,但也是寸金寸土。
吕蓓卡看到辛千玉与朱珠出现在自己公寓门外,也是吓了一跳:“你们怎么在这儿?”说的是颇为浓重的纽约腔。
朱珠上前用标准英语自报家门,但这显然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吕蓓卡认得他们两个,并露出嫌弃的表情:“你们这样的小偷,请不要出现在我家门外。我要报警了。”
“小偷?”辛千玉不悦挑起眉,“请问我偷了什么?”
吕蓓卡冷笑:“你们公司使用盗版教材,可不是就偷吗?简直是令人生厌。”
“你说我们使用了盗版教材,有什么证据吗?”辛千玉说,“这件事是不存在的。你可能是听到了不实传闻,捕风捉影了。”
事实上,盗版教材的事情并没有被有关部门抓包,无论是秋实教育还是AA协会都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这件事。然而,吕蓓卡根本不需要确切证据,她只需要一个刁难辛千玉的理由。等辛千玉敲退堂鼓了,辛斯穆就隆重登场。吕蓓卡便可以转头跟上司汇报,盗版教材的事情已经解释清楚了,纯属误会,我们和玉琢集团的合作还是可以继续进行的。
这样,吕蓓卡根本不用付出什么,就能得到辛斯穆给的好处,何乐而不为?
吕蓓卡便对辛千玉摆脸色:“你们快走吧,不要骚扰我。否则,我就要报警了。”
辛千玉笑笑:“那你利用职权获取不正当的利益,是不是也应该报警?”
吕蓓卡脸色一变:“你说什么?你这是诬陷!”
吕蓓卡的声音拔高,但却更反映出她的心虚:难道辛斯穆对我行贿的事情暴露了?不、不可能的……明明她做得那么隐蔽。
辛千玉抬头看了看房子,说:“这房子挺好的啊,你平常连矿泉水都不舍得买,怎么房子倒是买得起了?”
“我不懂你的意思。”吕蓓卡冷冷地说,“你自己办事办不好,就来用不实指控来污蔑我,以为这样我就会就范吗?这房子是我自己买的,你有什么证据能说这是不正当利益?”
“确实没有证据。”辛千玉说着,语气里也带着几分可惜。
辛斯穆确实藏得挺好的,没有露出痕迹。
吕蓓卡放下心来,只说:“当然,因为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但是你家里价值五万的家具呢?”辛千玉抬眼看着吕蓓卡,“还有你每个月雇佣的保姆呢?”
吕蓓卡心里咯噔一声:“你、你在说什么?”
辛千玉微微一笑:“我表姐和我是一家人,都是聪明人,确实很难攻破呢,但你就不一样了,蠢得要死,愚不可及。我知道,你既然能过得那么爽,但却花得那么少,其中一定是有问题的。”辛千玉检查了吕蓓卡的账单,发现她开支很低,但平时却过得很体面,这里头一定有问题。
果不其然,辛千玉很快发现了问题所在:“你家里的高级家具,是走办公家具的票据,用AA协会的公款买的。还有你的保姆,是公司的清洁工,你以她的工作作要挟,逼迫她义务帮你做钟点工。”
听到辛千玉这么说,吕蓓卡脸都白了。
辛千玉轻蔑一笑:他相信以吕蓓卡的人品,干的损事肯定不止这一件两件。只是他也没那么时间去查了,只能逮住这两句,抓住了证据,用以威逼吕蓓卡就范:“这是清洁工的账单以及录音证词,这是家具的票据、以及家具销售员的录音证词。如果你需要的话,他们也可以亲身来做证。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了,你觉得我是直接报警呢?还是上报AA协会算了?”
价值五万的家具和清洁工的事情听起来数额并不是很大,但AA协会对这种行为是零容忍的。要是辛千玉掌握的证据上报了,吕蓓卡必定要丢工作,而且还可能面临高额罚款,甚至牢狱之灾。
想到这些,吕蓓卡双膝发软,定定看着辛千玉,咽了咽唾沫:“你、你请进屋,我们慢慢说话。”
吕蓓卡前倨后恭,将辛千玉和朱珠迎进屋子里,十分殷勤地服侍,还答应了明天就会回去推进合约事宜。
辛千玉十分得意,一颗心也落回肚子里。这时候,宿衷的电话打了过来。
看到手机屏幕上闪过了宿衷的名字,辛千玉还愣了愣:对他而言,宿衷的主动联络真的是很少见的事情。
宿衷问他:“有没有时间来晚宴?”
辛千玉感叹:宿衷说话真是一如既往的过分直接又过分简单啊。
“什么晚宴?”辛千玉问。
宿衷说:“公司办的商务晚宴,一般都是携眷出席的。”
辛千玉笑:“我也算是你的‘眷’了。”说着,辛千玉想到什么:“那我不在美国的话,你携谁?”这话刚落地,辛千玉就不太高兴地想揍自己的脸:恐怕是李莉斯吧,我问这个真是自找不痛快。
宿衷却说:“你不在,我就一个人。”
辛千玉怔了怔:“什么?”
宿衷以为辛千玉没听清,便重复一句:“你不在,我就一个人。”语气很自然,仿佛这是最理直气壮不过的事情。
大概宿衷对于社交方面的感觉很迟钝,他不带伴侣出席活动,形单只影会遭受奇怪的目光,但他对此却毫无觉察。别人旁敲侧击的提问,也不会引起他的重视。毕竟,对方也不会强硬要求他:“来这个活动必须带一个伴儿!”
因此,宿衷就理直气壮地单人出席,或者偶尔就带上助理,并不觉得有任何问题。
想到宿衷总是单独去宴会不带伴侣,辛千玉的心立即软了些:“啧,一个人出席宴会不会很奇怪吗?找别人也可以啊。”
“找别人很奇怪。”宿衷说,“只有你可以。”
因为宿衷这句话,辛千玉脸都热了,整个人如加速火箭炮一样直冲宿衷发来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