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说:“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们就是什么关系。”
叶柄诚看着一瞬间一脸绝望的傅蓝心和面色平静的叶珩舟,有些不明就里。
傅蓝心说:“小舟,你还小,你不知道这条路有多么艰辛。LGBT人群本来就是被边缘化的人群,在社会上被人歧视,被人戳脊梁骨。妈妈不忍心看着你就这样误入歧途,你还是趁早和那个叫唐元的孩子断了吧!”
LGBT几个词一出来,叶柄诚也一脸震惊地看着叶珩舟。
叶珩舟看着一脸“我是为了你好”的沉痛的傅蓝心,觉得有些黑色幽默的味道。
真有意思,十多年来他是死是活都从来没管过,现在冲出来教他怎么做人,凭什么?他有理由相信,如果他那时候真的得了重度抑郁症死掉了,邻居或者老师通知他父母的时候,他父母的电话一定打不通,不一定能赶得上为他收尸。
父母就是一个人和这个世界最原始的羁绊,如果连这种羁绊都淡薄到几近于无的话,那这个人就好像是被隔绝在这个世界之外,永远也无法融入这个世界的生活。
那种不被这个世界需要的感觉如同跗骨之蛆一样慢慢地顺着他的骨髓慢慢爬进他的身体里,叶珩舟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在心里努力回想着唐元的样子,他抬起头对傅蓝心说:“你说这话是以什么名义说的?母亲吗?你有什么资格?!”
傅蓝心瞬间掉下泪来。
叶珩舟看着悲伤的傅蓝心,心里又痛又快,他想,哭吧,你们现在的痛苦比不上我这些年的十分之一。我绝对不同情你们!
他无视傅蓝心的泪水,继续说:“母亲和父亲是社会学范畴的词语,而你们不过是给了我生物学上的生命而已,从我生而为人,从来没有教导过我一天,放任我自己成长,现在又凭什么来干涉我的人生?有什么立场教我怎么生活?!自从爷爷走了之后,我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只有唐元,是他交给了我怎么生活,带领我走出了抑郁症的绝望,而我的父母,你们!恐怕从来不知道我得过中度的抑郁症,对不对?真不明白,你们既然这么爱科学,爱理想,这么不欢迎我的到来,当初为什么要生下我!”这是叶珩舟以前无数次想问他父母的话,尤其是那段抑郁症的时光里,每次他熬不下去的时候,他都很想亲自问问父母,当初为什么要生下他,难道就是为了让他来承受这世界的苦难?
这段话,叶珩舟是哭着说完的。第一滴泪从叶珩舟的下巴上滑落的时候,叶珩舟心里非常恼怒,他痛恨自己的软弱。第二滴泪滑落的时候,他已经放弃治疗了,心想,软弱就软弱吧,这是最后一次。但是眼泪越来越多,他自暴自弃地想,这一次,一定要把所有的爱恨和眼泪都还给他们,从此两不相欠。
叶珩舟调整了情绪,说:“我心里的亲疏远近,你们现在清楚了吧。摆正自己的位置,来这个家,我欢迎。毕竟是有血缘关系的亲戚,但是其他的事情自己心里有个谱,既然从来没有教养过我一天就不要在这里指手画脚。”
叶柄诚几次想吼着打断叶珩舟,让他不要再说了。可是,就像叶珩舟说的,他没有这个资格,所以只能沉默地听着叶珩舟说,放任他宣泄一次。
这些年,这孩子太苦了。
傅蓝心一边抽泣一边说:“小舟……抑……抑郁症是怎么回事情?”
叶珩舟已经停止了哭泣,眼泪在脸上慢慢蒸发,有些疼。他说:“你确定你真的想知道吗?”
傅蓝心不说话了,一个孩子为什么会得抑郁症,除了遭逢大变,那就只有长期的情感缺位了。
傅蓝心断断续续地说:“对……对不起,对不起……小舟。”
父亲也一脸歉意地看着他。
叶珩舟只觉得可笑,他要这些歉意和愧疚有什么用?不能当吃不能当喝,甚至都不能让他高兴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