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氏落下撑杆,收起船桨。
小船随着水波轻轻摇晃。
莲花河灯铺满桌面。
元秾舒展着花瓣,慢悠悠地说。“端王在,我便安好。如果不在了,明年的今日,不知道谁来河边为我放灯?”
“大可放心,端王又不是纸糊的,没有那么容易被人算计。”
“如果公子出手呢?”
“我?只配与你下下棋而已。”宗凡多少有点心虚。京城第一女,不是浪得虚名,素来足不出户,便晓天下事。
暑气渐散,流波送凉。水声潺潺,似乎来自远处的一声声被压抑着的呼唤。“今夜,多亏有公子在。秾儿代替王爷谢过公子。”
“救自家的小妹,哪里需要谢字?”
“那秾儿就公子答应过了。”
宗凡微微点头,似有犹豫,似有勉强。其实,就在刚才,他已然动摇了继续加害的想法。那一剑如果不是端王挡住,小妹怕是就没了命。
元秾掩上面纱,走出船舱,来到船头。宗凡紧随在后边。
虽然血戮宁王府,他没有参与,但他毕竟是仇家的人。
即使介怀,也只能接受。
当年,任何一场杀戮,宗凡都不曾参与。一双手难得的干净。
着实让人对他恨不起来。
元秾点燃一盏,递过去一盏。河灯经由宗凡的长臂送到水面。花瓣团簇,灯火幽明。一盏盏河灯轻轻地跳动,慢慢地飘远,仿佛春日里凋零的残红,
祖母,母亲,五个兄长,十七个侄儿,十六个侄女,还有个一个小侄孙,再加上姨娘,诸位嫂嫂,那场浩劫,六十六位亲人殒命。府上的奴婢不计其数。
丛氏为那些奴婢折叠了纸船,同六十六盏河灯一起放进河水里。
最后,元秾念起《地藏经》,祭奠亲人,超度亡魂。
端王府。
贺澜姿一直没睡,在等着夫君。偌大的王府她是最先知晓王爷出府遇险的事情。
转弯处闪出一个高大的身影。她奔向前,扑到来人的怀里,难掩劫后重逢的激动。“王爷,可是回来了……”
“五夫人怎么还没有睡?今晚阴气重,不好来回走动。”
“王爷也是知道,还出府去……要是有个好歹……”眼圈红了,话哽咽得说不下去。一只手胡乱捶打着男人的胸口。
不远的地方传来琐碎的脚步声,还有陈嬷嬷的说话声。许太妃匆匆赶来。
相拥的身体立刻分开来。“去伏轩院等着本王?”
贺澜姿害羞地点了点头。
慕容策目送着她离开。忽然间,脚踝被抓住。扭身,拳头挥下去。
树丛后面,酒儿两只手捂住耳朵,仰望着挥向自己的拳头。一双眼瞪成了斗鸡眼。
这么快就见面了。慕容策有些惊喜,收起拳。
酒儿将他拉进树丛深处,一起蹲下身子。
他们发出的沙沙声惊到走在最前面的小福。“谁?”
随即,酒儿学了一声猫叫,拾起一块石头顺着草丛扔出去。
陈嬷嬷说:“王府里的野猫也是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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