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丛后,藏身许久的慕容策不得不现身。他拦住愤愤然的丛绍。
横冲直撞的丛绍险些伤到头,臂膀及时挡开。树枝登时断裂,垂挂在半空。
声响已是惊到人,慕容策只能走出树丛。
慕容需望见来的人,立刻恢复帝王的威仪。
“山野小童不懂礼数,有所造次,冲撞圣驾,万望恕罪。”
“他就是皇帝哥哥啊?”酒儿竖起手,兴奋地指点着。“太好了,我正好有事情想求朕哥哥帮忙。朕哥哥可不可以让端王去守皇陵,守一辈子不要回京城来。”
“小奴无状,恳请皇上赦免!”
“无碍,朕今晚高兴,不会降罪任何人。”
有这话,慕容策就安心了,也不出声了,站到旁边,听着谈话。
“你不是端王府来的吗?难道不认识……他是谁吗?”
“他是我的沐哥哥,也是一个王爷,和端王是好朋友。”
“那你没有问过你的沐哥哥,他是什么王爷吗?”
“问过的,沐哥哥是兆王。”
“他是兆王,那朕是什么王?”
“朕哥哥怎么还糊涂了,你不是王,你是皇上,全天下的人都要听你话的。”
慕容需被恭维得喜不自禁。“酒儿,你为什么想要端王去守皇陵?”
“不守皇陵也行,朕哥哥就直接把他……”酒儿挥起手掌。“咔嚓了。”
“咔嚓是什么意思?”
“这还猜不出来?”酒儿拿着手掌抹了抹脖子。
慕容需露出一丝惊慌,心虚地装起糊涂来。“朕还是猜不出来。”
“就是直接把端王除掉的意思。”慕容策说得从容。
酒儿欢喜地点着头。
忽而,兄弟对视着。一边是含着笑的嘴角,一边是带着湿润的眼眶,一边是慌张,一边是坦然。
脸冷着,心也跟着冷掉了。身为兄长的君王竟然没有一点点愧疚,一点点悔恨。这么些年的一心辅佐只换来猜忌和杀戮。
头顶的明月依旧,但是兄弟却再也回不到分食月饼的童年。
慕容需背过身,来到石桌旁,坐下来。“你知道端王是朕的什么人吗?”
“不知道,是什么人啊?”
“亲兄弟。”
酒儿吓得缩到慕容策的身边。“沐哥哥,我们是不是闯祸了?”
“皇上刚才说过了,今晚不会降罪任何人。皇上可是金口玉言,一言九鼎。”
酒儿放了心,跟着也坐到石桌旁。
羽公公呵斥。“放肆,这儿哪有你坐的位置?”
“喊什么?旁边不是还有空地方吗,你想坐就坐,干什么和我一个小孩子抢?沐哥哥,你站着做什么,过来坐。这个地方我帮你占着呢。”酒儿一条腿搭在石凳上,扭身怼着羽公公。“就不给你坐。”
“酒儿平时也是和他坐在一起的吗?”
“是啊,我和沐哥哥还睡在一起呢。”语气里满是炫耀。
周围人都忍不住偷偷地笑起来。
“有点意思,可是,比朕的后宫嫔妃有趣多了。”说着话,眼色放肆地望向酒儿。
嘲讽是认真的,自谦也是认真的。“皇上谬赞,侥幸得了张好皮囊,其他皆无,百无一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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