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画像的小福赶忙卷了卷,也跑了来。谁也没看出什么异样。
酒儿说:“昨晚,我吃了好多东西。”
此话一出,抓着她的手同时松开了,就连小福都退到后边去。
“刚才,我还吃了肉脯呢……”整脸的后悔,恨不能将吃进去的吐出来。
宗凡想着安慰,伸手要去摸她的头。这样的动作对他来说是一种习惯,酒儿很是熟悉,一点躲开的意思都没有。
慕容策站起身,挡开那只伸出来的大手,将酒儿护在胸前。她不安的模样莫名让人心疼,领着她回到王府那边的中心营帐。
眼看着要启程了,到处是忙忙碌碌,在拔营,准备离开。每一回,慕容策的营帐是头一个竖起来的,离开的时候,是最后一个收起。也就是说,他们还有一点时间。粮食越发紧缺,只熬了些稀溜的,正在分发着。
“你吃的东西,本王也都吃了。”
“王爷又没有吃肉脯。”
“总算是明白了一回,小迷糊。”慕容策捏了捏她的脸。“没有人真心想要害酒儿的……”
“可是,我也是宗家人……在宗家生的,长大的。”
“你又不姓宗。”
酒儿鼓了鼓被捏疼的脸颊,眨动着眼睛。“我是王府的人。”
慕容策脱掉她沾了露水的袜子,在她的脚心挠了挠。酒儿痒得直蹬脚。好几下差点蹬到男人,都被他躲开来了。
蹬蹬蹬,一连串脚步声传来。有人走进营帐。陈胡抬眼一看,床榻上的两个人在喝米汤。一人叼着碗沿,一点点扬头,一点点喝。慕容策收起了碗。
“王爷你输了……”酒儿一个激动,动作过于大。碗里的米汤掀起,呛到鼻子里。嘴巴一张开,碗又掉下去,在踏木上转了几个圈,滚到陈胡的脚边。连忙拾起来,双手奉过去。
慕容策拿过茶碗,问话。“怎么样,还顺利了吗?”
陈胡看到沾了米汤的酒儿,愣住了神。润湿的发丝,还有抹过脸甩动着的手竟有几分女儿态来。那边,又唤了一声,才有了回答。“渭西受灾,颗粒无收,又逢大乱,粮比黄金难找,寻常人家没有多余粮食,大户有也不敢买卖,官府有令,不得私下交易粮食。需向官府报备价格,违者罚没粮食,还要入狱。”
“我们已经到了渭西地界了吗?”
“很近了。”
“为什么要报备价格?”
“据说是为了平易粮价。”
“粮价平易了吗?”
陈胡不说了。
这一路未见平易,大致是官府增收税赋的手段。慕容策最是知道黎民税赋之苦。“这件事情,陈大人不用操心了,本王来想办法。”
“没有吃的了吗?我们是不是要饿肚子了?”酒儿喃喃着。“我去找方卓玩……”
慕容策拉住了她,为她整了整衣襟,又束了束她松开的发髻,才松开了手。
帐门帘子“啪”地被撞开,酒儿跑了出去。那个背影竟是一个十足的男子模样了。陈胡又一次愣住了神。
一进一出。宗凡走了进来。昂首挺胸,不仔细看,瞧不出受过重伤。“没有粮草,王爷这么快就有打算了。”显然,人在帐外站了有一会儿了。
“不管怎么说,本王也在渭西待过三年。”慕容策回得甚是小心,拿着酒儿用过的巾帕擦了擦衣袖。“看样子,有人是不想让我们去渭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