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叫刘啸琼的学生,一直是我们学校晨钟文学社晨钟社刊强有力的支持者之一。她交来的大多数习作文稿,都散发着一股渗入骨髓的冷静,悠然着和她年龄不相称的兰色。她是我校高一的一名学生,我不知道她的学习状况怎样,也不了解她的家世和也算稚嫩的经历,只觉得她文章的语言功力、思想深度和情感浓度在同龄人中间也算是一个不多见的佼佼者。
她的如果可以抓破你的手这篇文章,我推测这篇文章同龄人阅读指数应该至少是五颗星,预计同龄读者感染指数至少是八级。我觉得这篇文章表述得近乎完美,散发着可以洞穿和击溃任何一种力量让人无法抵御的青春和成熟的锐气。
这篇叙事散文用了隐喻的手法,尽管这种隐喻的手法应用并不高明,但却表达了一个现代高中生的典型心理。这种典型心理的核心是因渴望绝对自由而派生出的足以打动任何专心致力于教育的有良知者的绝世的孤独;这种典型心理的实质是因竞争的日益惨烈和竞争成功后却四顾茫然的绝望(有人会叫它清醒者的睿智,又有人会称它是现代化的畸形坐果);这种典型心理的华丽外衣是对现行教育制度和人才选拔制度的看似理性却又会输得彻头彻尾的对抗。
我觉得她写这篇文章不是想告诉大家她很厌学,也不是想告诉大家她讨厌拥有渊博的知识,更不是想告诉大家她不愿意有一个灿烂的前程;她只是想让所有人听到一声最朴素最真实来自教育的最底层也最强劲的呐喊:我们不被身边的成年人理解、我们缺少真正也最真诚的交流、我们承载的一点不比你们所谓的大人少,我们看到的只是苦苦挣扎拼命突围后大多数人拿着一纸文凭四顾茫然的无奈神情,没有想象中的哪怕是一支或一点鲜花和掌声!
“我感到了高中生活的沉重,身心倍感疲惫。我安份守已,沉默安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麻木着,投身于书山题海,拼命的学习。”“老师说我成熟了,父母夸我懂事了,但我很痛苦很无聊,似乎冥冥之中注定了我要过这种被人束博了什么的生活。”读着这样的句子,我想任何一个有良知的教育工作者都笑不出来,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与教育孩子相关的人(包括家长)也不能不深思。我们是不是在教给学生显性知识的时候抽取了其中一些类似精气神的什么东西?我们是不是在供给给他们钱财衣物和生活必需品的同时,应该再给他们一些别的和这些物质无关却不能不有的什么?就象已经故去的巴金先生所言:“难道人仅仅只是吃米才活着的吗?”难道孩子们只会感觉到肠胃之饿和肌肤之寒吗?难道我们所有的人只要有吃有穿就能全心全意工作和学习吗?读过这篇文章,我越发感觉到作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教育工作者和真正意义上的家长肩上的另一种同样也重要的责任。
“我想到了我的猫,突然有种想抓破那双手的冲动。但我放弃了,因为我的肩上有一个书包。”多好的孩子,她在任何时候都知道自己不仅对自己也要对家庭甚至民族和国家负一定的责任,她知道她肩上的书包的重量。她不会轻易叛逆,更不会随意逃避。“因为桌上有两包牛奶,因为没有抓破你的手,所以你轻而一举得束缚了我的自由;虽然如果可以抓破你的手,我就可以过上我想过的生活,干我想干的事。”她知道“两包牛奶”来之不易,她知道这“两包牛奶”既是长辈的辛苦,也是长辈的希望所在。她不是不理解我们对他们的强有力支持。“我想我的猫一定很快乐。但我没能抓破你的手,因为我即便是一只猫,也已经被驯养成一只不会捉鼠和忘记了应该逃亡的猫。”不是她没有能力逃离,是她不愿意也不想逃离,但她已经被驯养得没有自护能力、生存能力了和创造能力了。因为她的成长路线是我们自称为大人的人给他们设计好了的,她或他只需要按照我们画好的图纸复制或变形。这时候这个失去了猫的“我”恐怕不是一个单个意义的“我”了,这时候这个“我”也恐怕不是我们要他们按照图纸制造或变形的那个“他”或“她”了。
其实,不光是“我”知道自己“如果可以抓破你的手”的严重后果,地球人都知道。这个世界需要知识,或者说分数,或者说数字。这个世界竞争会越来越激烈,自由意义上的生存空间越来越小。谁都知道落后就要挨打,包括时代、包括科技、包括思想、包括成熟、包括分数......虽然我们都陷入了重围,但我们都不能冲出重围。特别是学生,他们也知道这是重围也不想冲出重围,但冲不出重围和不想冲出重围并不只是作为学生的他们在这个时代所面临的尴尬。这也是我觉得这篇文章的最终意义所在。
伍尔夫被誉为“英国散文大家中最后一人”她曾经说:“我们不要想当然地认为,在公认重大的事情中比通常以为渺小的事情中含有更为丰富充实的生活。”“阅读任何作品时我们都应该具备敏锐而又精细的洞察力。”
如果可以抓破你的手这篇文章,选取的正是我们“以为渺小的事情”我赞赏它的平静并洗练的叙述语言,赞赏它的隐忍并坚持的也许也算无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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