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介胡闹,蜷川龙华不得不挑选了一个绘椿夫人出远门的日子,在一个远离梢风屋的地方约见今枝。
在那间茶屋里,她曾不动声色地试探那封信的下落。
蜷川龙华仍记得,当时的今枝用折扇挡着下巴,眼睛里露出一种令人目眩神迷的光彩,轻声对她说:“那封信,我看过便烧毁了。”
今枝不仅勒死了她的未婚夫,还对她撒谎。蜷川龙华面对一地烂摊子,那点微不足道的爱慕也就顺理成章地转换成了滔天的恨意。
她的心思细密,虽短暂相信了今枝的说辞,却仍旧为规避风险作出了应对。那封信被警察发现后必然会上报,上报证据并申请立案的程序会有一个时间差。蜷川龙华向组织求助,一旦出现立案端倪,她便能立即得到消息,及时作出反应。
警视厅那边迟迟没有消息,几日的风平浪静让蜷川龙华放松了警惕。今日,宫纪独身一人来到蜷川宅,她虽心有疑虑,却也没有过度防备。
直到这一刻,她才猛然意识到,宫纪不是来单刀赴会的,而是来和自己玉石俱焚的。
久悬于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缓缓落下,靠在她脖颈边的铡刀亮出寒锋。
蜷川龙华的手指缓缓紧握,眼睑收紧,呈现一副狠戾姿态。
除非她的头颅被斩下,生命被绞毁,否则,只要有一线生机,她也将磨刀砺枪,拼死挣扎。
在这紧凝的氛围里,隔着一堵墙,蜷川龙华和宫纪寸步不让地对峙着。
蜷川龙华侧眼看向安保,对着书房门抬了抬下巴。
一个保安抱持枪支挡在胸前,缓步靠近书房大门。
嘭然一声,保安一脚踹开了书房大门。然而,就在这零点几秒间,只听一道轻而尖锐的鸣响,一发子弹瞬间擦过保安的小腿,血肉裂口崩开,鲜血飞溅。
在大门剧烈的摇晃震颤声里,保安后退几步跌坐在地毯上,捂着小腿嘶哑痛呼,冷汗涔涔。
“没有打穿他的腿,是我留了情面,蜷川小姐。”墙内的宫纪冷声说。
蜷川龙华也被这凌冽杀意所攫摄,微微睁大了眼睛。
她如毒蛇般幽微盘伏,即使卧薪尝胆,也自认强大,不惧怕任何人。生平第一次,她见识到有人的气势杀意如冰川崩毁,夹挟劈山倒海的疯狂沸涌而来。
蜷川龙华立于门外,缓缓呼出一口气。
半晌,隔着一堵墙,她用一种温和的、接近诱哄的语气对里面的人说:“宫小姐,我们可以谈一谈吗?”
“我知道你是怕我拿到消息,畏罪潜逃,所以想要拖住我的脚步,等待警视厅的后援过来。我曾设想过这种局面,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作出这种举动的警察居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