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现场照片当即夺走了宋冥的注意力——这些照片,几乎充斥了办公室正前方的整张白板。
不同于其他鲜血横流的画面,本案的现场并不血腥。
却更加诡谲莫测。
堆叠的垃圾,嗡鸣的蚊蝇,发臭的污水……女童的小小尸身置身其间,公主裙有如展开的彩色蝶翼,看似是大片暗色中仅剩的鲜艳瑰丽,实际上则是所有诡异的源头。
宋冥禁不住走上前。
她的指腹,缓慢地抚过相片上女童皮肉外翻的胸腔伤口。
那道伤痕极深,血肉连同衣物一起被劈开。如同在开遍繁花的原野上,皲裂破碎出一道狭长陡峭的裂谷。裂谷之下,是因失血而发白的肌肉组织。
这对一个十岁出头的孩子来说,该是怎样残忍的酷刑?
“除了胸前的切口,还有无处不在的捆绑伤,和空无一物的胸口。”宋冥的口吻依旧理性克制,只是其中的冷峻之意,已比平时稍浓:“她生前,都经历过什么?”
齐昭海话音沉重:“长时间的捆绑,被注射致死量的药物后,又被开膛。”
宋冥:“在活着时开膛的?”
齐昭海点头。
仿佛在霎那间,周围的空气都因为这个答案而变得压抑了。
它一丝一丝地凝滞,在穹窿下堆叠成昏暗沉重的积雨云,好似在为这两个惨遭屠戮的稚嫩灵魂垂首默哀。
宋冥移开磁石,从白板上取下两个孩童的面部照片。
她凝视着那两张小脸。
两个孩子五官面貌不同,却如出一辙的苍白而面无表情。他们脸上没有痛苦,没有悲戚,甚至寻不见一丝一毫挣扎的痕迹。
只有面部肌肉全然放松,才会是这样的表情。
齐昭海大概意识到她的困惑,于是把验尸报告往她面前一递:“开膛不是真正的死因,只是在濒死状态下进行的。根据法医的验尸结果,这些死者都死于肌松药注射过量导致的呼吸肌麻痹。”
也就是说,两个孩子死前,是能够感觉到自己被刀剖开的。
但她们除了等待死亡。
别无他法。
“受害者胸腔中被取走的不止心脏,还有肋骨。”齐昭海主动承担起介绍案情的责任:“我们在尸体附近找到了这些肋骨,但是——”
它已经被砍成一截一截的。
像是超市冰柜里陈列贩卖的,家畜的排骨。
可供食用。
而且事实上,凶手也这么做了。
“法医验尸后发现,这些骨骼中的钙质大量流失,附着其上的肌肉,也出现了蛋白质变质的现象。”齐昭海道:“简而言之,这些排骨被炖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