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果然被“旁人”二字取悦到。
却丝毫不肯在她面前表现分毫,云枝不知他心中所想,禁不住垂下泪来,“阿爷对梁王多番劝导,不论阿兄相不相信,此事确实同阿爷无关。”
“戚如敏好生双标,”他寻到云枝话中错处,“梁王私吞‘升溢粮’便‘多番劝导’,直至将他自己都拖下水。”
临南王的眼神仿佛沁着无尽寒意,“对我这小小郡公之子,便是连番羞辱赶出师门,如今还要让我这断绝联系的前弟子来相助,娘子是否觉得,临南王府的大门,确实比梁王府好进多了?”
云枝眼角红红,脸颊上还沾着几滴未来得及滚落的泪珠。
“你出征临南归于二王他纵然心有不愿,可此事兹事体大,绝非个人恩怨所能左右,他也盼你平安归来……”
临南王静静听她娓娓道来,仿佛这才能纾解这多年来郁结心中的怨气。
“他去信十余封,只是见你不曾回应才作罢,之后又出现了中书舍人唐元令一事,好友冻死才是叫我阿爷震怒的原因。”
十余封书信,言辞激烈,他一个字都不会忘记。
他在前方冲锋陷阵,后方的恩师却因个人恩怨,指责他不与梁王并肩去横扫西旗,转而跑到临南相助二王。
“阿爷并非偏颇之人,阿兄应当知晓得。”
云枝只看他踅身回到了座位上,翻开手边一不知何时放于此处的文集,疲惫得揉了揉眉心,无谓提上一句,“是不是偏颇之人,你应当心中有数。”
走到如今这步,不知戚如敏是否得偿所愿。
他赢了梁王,彻彻底底,从根本上赢了。
云枝知道二人成见之深,不可能靠今日的三言两语便能改变,她轻轻跪于这人脚边,“求阿兄高抬贵手,饶了阿爷一命。”
这样娇美的人,如此低微又哀戚的姿态。
他冷眼瞧着,这情景如他想象中一般无二。从她并肩立于梁王身侧那时起,花树下一双璧人,彼时深深刺痛他的眼,他便畅想这一日。
他钻营已久,那碍眼之人永不可能起复,她身边也不再有贵人环绕,临南王本以为自己目的达到,该心满意足扬眉吐气。
可他没有,那无边欲望逐渐蔓延。
云枝的小脸陡然扬起,他捏着她脸颊的力气有些重,疼得她不由抽泣,止不住一声轻吟。
无人知晓,这样一张檀口,他肖想已久,若是……
云枝感觉他俯身下来,忽而替她擦起脸上泪痕来,可越是如此她越是忍不住,泪水模糊她原本明亮的双眸,越发不知他现在有何打算。
又回到那叫人胆怯的距离,一样的进退不得,一样的呼吸相闻,甚至比方才更加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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