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王夫人在屋里晕着,贾政却是连人影儿都不见,却不是因为他不顾夫妻情分,而是因为家学事关重大。
贾政是不通庶务不假,但是不通庶务不等于他什么都不懂。相反,家学的设置本来就是先人预备着给子孙的一条后路。
贾政哪里想到家学会变成这个样子?
坐在轿子里,任由轿夫抬着穿过私巷,贾政心里就琢磨着家学的问题所在以及要如何改正。
贾政琢磨了一路,不想,抵达宁国府的时候,先在宁国府正堂上枯坐了半天,这才看见贾珍从后面上来。
“这么晚了,叔父怎么来了?”
贾政不通庶务却古板,贾珍素来看不上他,只是他们一个是荣国府的,一个是宁国府的,分别是两府的当家人,少不得各退一步。平时贾珍能不麻烦贾政就不麻烦贾政,而贾政能不搭理贾珍的时候就不搭理贾珍,两边才相安无事。
现在贾政竟然半夜造访,贾珍心里能不嘀咕才怪。
这位叔父最好有正事!
贾政心事重重,他没有发现贾珍的不耐烦,而是沉声道:“家学的事儿,你可听说了?”
贾珍纳闷:“家学?”
贾珍当时的反应就是,家学能有什么事儿?不就是六太爷定时来支领钱粮吗?
贾政道:“你也该多上心些才是!如果不是有人提醒,我都不知道家学已经乱成这般模样!好几个来附学的小学生,都已经……”
贾政都说不下去了。
太污糟了。
贾珍却是双眼一亮。
他是个任性惯了的,自打他父亲把爵位让他袭了之后,贾赦也搬出去了,宁国府里再无人能管他,只能任由他翻上天。
就是因为无人管辖,贾珍在宁国府里才能无法无天,就连秦可卿都被他勾上手。
是的,贾珍的儿子贾蓉对此事一清二楚,可因为一个孝字,他也只能做了这个王八。
也不知道是不是命,总之,贾珍对儿子残酷,对妻子漠不关心,却对秦可卿有几分真心,这几日秦可卿闷闷不乐,他比谁都着急,正找不着原因呢。
——可儿她弟弟也在家学附学,难道是因为她弟弟?
这么一想,贾珍立刻来了精神。
他忙道:“叔父,什么小学生?我怎么不知道?”
贾政道:“你不知道?”
贾珍道:“叔父,您看,家学里一直是六老太爷坐镇,他每个月也不过是让他孙子贾瑞过来支应银子。我是晚辈,又不是读书的料子,实在是不知道这个。”
又扬声道:“蓉儿呢?又死哪里去了!他叔祖父来了,也不来拜见!”
下人哪里敢说,因为贾珍秦可卿之故,贾蓉早就被打发出去了?
贾政不知道内情,但是看左右的神色便知道里头另有文章。
他忙道:“珍儿,你才是代族长,代替敬大哥哥行族长之实。家学关系到我们贾氏一族的未来,可轻忽不得啊~!”
贾政真的是语重心长,可此时此刻,贾珍只想把这个消息告诉秦可卿,好安抚自己心头肉,哪里有这许多功夫陪贾政。
他当即道:“侄儿谢叔父前来告知,不过,此事事关重大,不如,我们明儿个再议?”
贾政无奈。
他看得出来,贾珍是根本没有这个心思在这上头,只能起身告辞。
不想,秦可卿得知这个消息,直接软倒在地,惹得贾珍连夜给她请大夫,闹了个天翻地覆,倒把这正事撂在一边。
秦可卿病倒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贾母跟前。
第二天大家来给贾母晨昏定省的时候,贾母就问王熙凤:“听说蓉儿媳妇又病了?”
王熙凤道:“珍大嫂子是这么说的。据说是听说自己的兄弟在学堂里不争气,这才气病了。”
“她怎么七灾八难的。”
王夫人便道:“老太太,她本就生得娇弱,凡事又爱细想。听说她兄弟在学堂里淘气,哪里不着急的?”
贾母道:“小孩子,哪个不淘气的?我记得她弟弟比宝玉还小些?这么点点大的孩子就是淘气也有限。再者,她弟弟什么时候进的学堂,家学里的事儿跟他又有什么相干?别是被人欺负了。”
一直坐在贾母身边的贾宝玉就跟有了主心骨一般,道:“老太太,的确有人欺负我们。”
王夫人一听,这还了得!
忙道:“谁!”
哪个这么大胆子!敢欺负她的儿子!
贾宝玉道:“金荣。”
谁?
有那么一瞬,贾母跟王夫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哪根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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