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河怔住了。
当年应晦的残魂逃亡,他几乎是刚刚得知就跟着追了出去。
可惜为时已晚,应晦已经窜进了一个孕妇的身体里。那孕妇肚子起伏不甚明显,大概是趁着走路还方便,正和家人一道在雁山游玩。
没料这么一玩,彻彻底底改变了肚子里那个孩子的命运。
温子河默不作声地跟着孕妇一行人,一路到了锡京。
他原以为应晦出逃,应该是带了十足的把握要卷土重来,说不定会害了孕妇的性命,没料孕妇怀胎安安稳稳,后来便是陆夜白出生、渐渐长大。
他常常立在旁人注意不到的角落,看着这个孩子,揣测着这孩子的皮囊里,装得究竟是怎么样的一颗心。会不会,就是狡猾的应晦所化?
他不敢肯定,便也化形成了个小孩子,本来只想更方便试探,没料和那孩子成了朋友。
他这辈子从不与人交恶,真正的朋友却也没有几个。说不珍惜,连他自己都骗不过去。
段予铭轻轻把手搭在他的肩头,语气难得得沉重:“你必须想明白,他迟早会知道——现在已经有人把手伸了过去,你能藏起他一时,怎么藏起一世?你我都清楚,应晦的妖力太强,心机又深沉,当年给予我们一族力量的火凤祖……耗尽修为才勉强把他打成了个残魂关起来,他当年有没有留后招,谁都不知道的。现在我们姑且将那小子算成我们这边的人,万一应晦真的通过他的身体醒过来,到时候顶着一张那小子的脸朝你说话,你是用刀捅他还是保护他?”
温子河平日里和段予铭说话,从来都只有他噎别人的份,还没有遭遇过今天这样的败局。
但偏偏对方一遇到有关应晦的事,就好像多了几张能言善辩的嘴巴,说的话句句在理。
他几度张开嘴,却不知道要说什么,最后只能把罪怪在段予铭不会说人话上——怎么句句都像刺一样扎他的心呢?
“你让我再想一想。”他似是累极了,往躺椅上一靠,闭目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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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少主走了。”星霓见两个人在屋内没聊多久,少主便走了出来,好像脸色还不大好。自己壮起胆子搭了句腔,他没听见似的径直走了。
星霓默默吐了一口血,要到什么时候她的秋波才能被人正常接收?
“嗯。”段予铭淡淡应了一句,“可能我有点惹他不高兴了。”
“少主是您的故交。不会放在心上。”星霓知道二人关系,小声安慰了一句。
“这次不会,他没那么小气,只是有点想不开。”段予铭摸着温子河送还回来的明鉴,从那上面看到自己的倒影,竟觉得有点陌生,“今后……怕是真的会记恨我了。”
似乎在应和这句话,竹林里潇潇风起,鸣响瑟瑟飘来,他双目空空地从窗子里望出去,碧涛下,看见了当年那个稚气未脱的白衣小少年。
第16章银棺
温子河从段予铭那里出来,其实没走,而是上了一趟极寒之顶。
凤栖山山顶,千年来春风不度,雪虐风饕,一眼望去满目皆白,无际无涯,叫人一时间竟不知身在何处。
温子河轻车熟路地往一个方向走过去,直到看见小小的“守墓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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