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格列多并不意外,但他同样也不怯于提出疑问,“姑且不说我们,要是有第四个法师在附近的话,塞拉菲娜和她的小宠物不可能一无所觉。奥戈哲,难道你还没注意到吗?塞拉菲娜已经展现过三种魔法天赋,而且每一种都不在你我之下──她不止有能力争夺家主之位,还是个中游有余的法师了,完全可以与桑吉雅一争。”
“我也有想过这一点。”奥戈哲淡淡回答,似乎并未将后半段话放在心上。受角度所限,格列多无法与他对望,只能将自己的视线放到别处。“这只能解释成当时还有另一个在她、在你我之上的法师存在。更值得注意的是,那个人在我们三个里面,明显更乐意看见塞拉菲娜死。”
尽管知道这没有道理,格列多还是说出了脑里唯一的念头,“诺堤?”
“或许是,或许是多拉蒂之中的某个人,或许是游离于两大家族之外的法师,没人知道……当我醒来的时候,已身处于城郊的密林之中,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那个人对我施以疗愈魔法。索尔.奥古帕度看见我的时候还相当震惊,可见他有多信任塞拉菲娜的能力,她又对奥古帕度承诺了什么。该死。她到底骗过了多少人,又为什么近乎虔诚地躲开家主之争?”
奥戈哲愈说愈是激动,直至最尾一句话才突兀地停下,好像他都没预料到自己会失控:“……总之,依照我之后收到的消息看来,塞拉菲娜和诺堤躲来了神纪城,而救起我的那个人则无处可寻。”
格列多马上就猜出了奥戈哲还未说出口的半句话。
“你不可以。”他断然拒绝。“无论你是否重伤过塞拉菲娜,那也不是马上冲到她面前再做一遍的理由,起码不是现在。我们知得太少,而敌人太多。塞拉菲娜明显不止是个普通法师,而且她还设法让诺堤和龙族守在她身边,泰尔逊.诺堤必定会复仇,你现在还打算将那个无名法师牵扯进来……里面有太多势力、太多变数,一旦掀起了这场风暴,没有人能够将之平息。没有人。”
奥戈哲挑起眉毛。他看起来有种诡异的冷静,仿佛首次发现自己是个法师,仿佛首次发现世上有太多人比他弱小。格列多从未有一刻需要揣摩奥戈哲的想法,而他此刻看向自己的双生兄弟,却觉得自己在看一个陌生人。“我以为这种事你已经做得很熟练了,不是吗,格列多?”
“那是在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情况之下,那时候我也没有将事情复杂化。别忘了,就算他们是南方十镇的佣兵团,那也不过是凡人。他们跟法师无法相提并论。”格列多反手抚上背后的伤口,纵使他是个多拉蒂,那也需要两天才能完全康复。到底是怎么样的疗愈魔法,才能够在一夜之内治好奥戈哲?
他不是不能理解奥戈哲如此急切的原因,除了对塞拉菲娜那次突袭的报复欲之外,还有对那个不知其名的法师有几分好奇──格列多承认,身为目击者的他也同样好奇,但他不确认自己的好奇心是否需要赌上性命去满足。
奥戈哲回过头来。
几乎不经思考,格列多退后半步,直至背脊撞上树干。
纵使面朝暗处、背向火光,奥戈哲的双眸也仍旧生辉,宛若星辰。与他一模一样的面容之上,正挂着一个几近狂热的笑容,格列多从未见过这样的奥戈哲──念欲横生,野心勃勃,好像随时准备好要去掠夺什么,又好像马上要为自己的信念舍身。
无论是哪一种,格列多都无法自安。
“帮我一次,就这一次。”奥戈哲如此哀求,膝行数步,握紧了格列多的双手。已变得冰凉的油脂覆上手心,后者不由得反胃起来,话音却恰好将他的注意力移开到一个既能让他不适,又不至于让他马上吐出来的地步。“格列多,帮我一次。我想找出那个救了我的人。我想知道塞拉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把戏。我想知道、我想知道……我是不是我们都在推测的那种人。”
格列多在心里叹了口气。奥戈哲说的“记得一半”,显然不是他想奥戈哲记住的那一半。
既然知道自己可能是个神佑者,奥戈哲的动机便更加直接了:要确认那是巧合还是阴谋,只能够重演一遍当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那未必有用,然而没有法师能够禁得住这个诱惑。若果──他说的是若果──奥戈哲真的是个蒙恩之人,那么家主之位、塞拉菲娜的性命、与诺堤一族的周旋,统统都会有个新下场。
格列多又反手摸了摸后背。
“你想什么时候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