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自己既然是代表芙蓉剑派一人前来,那也当入座才是,于是也不客气,找了一处近着王洛生的位置坐了。接着捧着茶水小抿了一口,赞道:“好茶!”
“呸!这都是什么玩意?”忽听得一人大骂了一声。狄秋还当是在说自己,吓得险些又站了起来。
却见众人的目光没有看他,却是齐刷刷地向说话那人射去,只见赵三林手里捧着茶盏,半片茶叶还在唇上。接着,又是“呸”的一声,将茶叶吐在了地上,行为可谓粗鄙至极。
狄秋赞这茶叶确是发自内心,想他家境也算优渥,平日里喝的却也比不上这茶叶。赵三林双目瞪视着,下巴上的肉把脖子也给挡住了,一把开刃大斧就摆在茶几上,那盏被他放下的茶盏搁在沿上摇摇欲坠。
王洛生见状面不改色,眉不稍皱,吩咐道:“来人,再给赵大当家的看一杯茶来。”
那姓赵的却说:“不必了,我赵三林不要喝这玩意,你们王府这么大,就没有酒吗?”
一旁的钱金虎早就看不下去了,出言斥责道:“我们这是来商议如何对付那贼寇的,又不是来喝酒的,赵三林你也忒不自重!”
“你说谁不自重了!别以为你们三个人我就怕了你了!”赵三林一掌拍在茶几上,那茶盏直堕地面摔得粉碎。
一时间,两人剑拔弩张,火气都在上涨。赵三林那只手直接就放在了斧柄上,要是钱金虎敢发难,自己立刻就与他交手。
门外一出,这屋内又是一出,弄得王洛生是不耐其烦。但还是劝道:“两位且别吵了,这美酒佳肴府内早已备下,等大事议毕,就请诸位入席。”
赵三林哼了一声:“这还差不多,要连酒都喝不了,算什么英雄好汉。”
钱金狮瞥向赵三林,不服输地接嘴道:“你当你海狮帮沿海居住,就一定就有海量吗?待会儿我倒要看看,是我金狮能喝,还是你海狮能饮。”
“且就放马过来,我赵三林武功不说是一流,但论喝酒,你们三个加起来也比不上我一人。”赵三林不服输道。
众人听完,皆是一笑。这在江湖上行走的人,说得好听便是劫富济贫,说得不好听,那就是杀人越货。连那些靠开设镖局、赌坊做营生的门派,也没几处是干净的。
人人既在刀口上舔血度日,又哪有人会说自己武艺低微的。就算真的技不如人,也不会在众目睽睽下,就这样坦然说出口来。这赵三林久居海边,靠贩盐为生,平日里借着喝酒结交了一些江湖上的人倒是不少,只是这心性却一点也不老。
赵三林见大家笑话,气不打一处来,拍案叫道:“你们这是不信我赵三林的酒量不成,王先生你只管上好酒来,瞧我一个个将你们对付了!”
众人又是一通大笑,王洛生只是摇了摇头道:“赵大当家的话各位英雄自然是信得过的,不过眼下还有要事相商,这比酒的事还是稍后再说如何?”
赵三林哼了一声,似有不服,但王洛生说的却也没错,这般也就闭口不再说话了。
王洛生见赵三林安稳地坐了回去,也就放宽心来。从容地站起身来道:“各位豪杰,近日来江湖上发生了一件祸事,想来大家都有所耳闻。我王洛生不才,斗胆送上这英雄帖,邀各位前来助拳,就是为了这件事。我等习武之人,侠义为怀,那官府鱼肉百姓,朝廷不管,我们却管得。那为富不仁的乡绅,百姓耐他不得,我们却也能管得。”
这些老生常谈的话,大家都听惯了,都只是沉默不语等着客套话说完,只有狄秋一人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王老先生说的不错,我辈习武,一来是不为那朝廷的鹰犬欺侮,二来便是为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钱金虎抱拳说道。
王洛生点点头:“金门三侠,前些日在金门遇人强逼百姓卖女入烟花之地,挺身而出把那无良奸贼打得落花流水,实属快哉!当是我辈中的楷模。”
金门武侠脸上有光自然欢喜不自胜,但钱金虎嘴上还是连称:“不敢,不敢。”
“百丈木廖亚先廖老前辈,多日前追寻盗匪三天三夜,在这晋州城外将贼人尽数歼灭,王洛生实感佩服。那城中官府还当是我派人做下的,偏要送来牌匾,王某却是无形中沾了廖先生的光了。”
狄秋斜眼看去,之间一枯瘦老者,手中捏着一杆铁质烟斗,吧嗒吧嗒地抽着,眼帘耷拉着仿佛就要睡着了一般,这人倒是狄秋头一回见到。
廖亚先听到王洛生这样抬举他,却也只是看了王洛生一眼:“王先生消息倒是很灵通啊。”
“还有……”
王洛生话还未毕,那赵三林忽地又叫喊起来:“还有完没完了,这一个个说要说到什么时候,在座的各个都是好汉,要在江湖上没什么事迹,也不会被你请来了。你不是说已经备好了酒席吗?要像这般磨磨唧唧下去,那酒菜可都要凉了!”
此言一出,叫这王洛生好生难堪,这赵三林如此不通人情世故,倒是他没有想到的。若不是赵三林手中那把破浪斧在沿海使得颇有些名气,自己真不该请他。
王洛生正要接话间,那云眠霞却又插话道:“赵大当家说的不错,既是好汉就莫道当年之勇了,王老先生你说是不是呢?”
王洛生手中铁胆戛然而止,这番恭维讨了个没趣,却是他没想到的。王洛生回到主位上坐下,对着众人说道:“既然云女侠要商量事情,不如请先说说您的高见吧。这芙蓉镇天临教教堂在教典之日被奸人焚毁,可不是一件小事。”
狄秋听到芙蓉镇教堂这几个字,心中咯噔一下,猛跳起来。这些人召开英雄大会,为的竟是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