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马进强撑起身子,这一睡下来,身上的疲倦暂消,只是肚子中饿得紧,腿一阵阵地发软。可现在自己到哪里去找吃的呢?这个时辰别说是茶肆酒楼,恐怕连个卖干粮的也都寻不着。就算寻找了,自己身上也没有钱去支付。
马进看向远处来时的山麓,那里倒是说不定有野物可以打来果腹,但眼下自己手脚无力,怕是连只野兔也打不着。
马进哀叹一声,早知道平日里就好好练武,现在自己这身体也不至于虚弱成这样。难不成自己没有死在狄秋他们的手里,却要被活活饿死在这野外不成吗?
马进一步一趔趄地朝着河边走去,心想着多喝些水也好,好歹让自己腹中有些东西。到了河边,马进俯下身子,咕咚咕咚喝了个半饱。接着又躺倒在地,再不想动弹了。
这夏日的夜晚,蚊虫叮咬,蛇鼠出没。才躺了片刻,马进就被那草丛里沙沙的声音吓得又坐了起来。继而,又不知何处传来了隐隐约约的狼嚎,天上的月亮也被云层盖住,大地上只留的几颗星星照亮。
这样下去,自己就算没有落入狄秋他们的手里,也迟早被困毙在这野外的恶劣环境。与其在这里被那野兽啃咬最后落个尸骨全无,还不如回去找狄秋,让他给自己留个全尸。
想到这里,马进不禁悲从中来。他堂堂马家,在这芙蓉镇上好歹也是个富庶的商贾之家,平日里锦衣玉食,养尊处优,走在大街上也是人人高看一眼。李清知与王盘山也正是看上了他家的家底丰厚,才与只合作。无论是官场、商场还是宗教端,都是无往不利。
若不是王盘山那狗贼,行事如此不小心,教人抄了他的老底,他又何必兵行险着,去动这狄秋之流?现在倒好,这些平日里的死对头没有除去,还让父亲被贼人所杀,自己也落到如此的地步。
马进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但他天生性子软弱,又岂有那慷慨赴死的勇气。于是,只好默默坐在河边,等着狄秋他们回来找到自己。到时候,自己便把那账本交出去好了。就算是死,也要拉上李清知那狗贼为自己垫背,马进想着。
夜过子时,乌云压顶,似乎很快就要下起雨来。望着眼前滔滔河水,马进一个人发着呆。河的对岸就是狄秋他们的聚集之处,只要自己走过那座桥,再行几步就能见到他们。马进咬紧牙根,心中五味杂陈,这马家最后的一丝尊严,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守住不可。
正当这时,马进忽听得身后一阵朔朔之音。他急转过头去,却是什么也没看见。马进吓得赶紧从草地上打滚起身,心中兀自狂跳不止。这声音该不会是狼来了?
他听老人说过,这狼与犬同属一类,只是这犬惯独行,狼擅群居。若自己真的遇见了狼,那这数量绝不止一匹才是。想到这河里,马进两股站站,精神立刻紧绷起来。
他嗅了嗅身上的气味,这狼也好犬也罢,都是嗅觉十分灵敏的动物,靠着这天生的优势,就算十余里外都能寻得到猎物。正好他被狄秋所擒这数日来,就从未洗过澡,这身上是脏臭无比,说不定真的有狼群循着着气味来觅食了。
马进瞧了瞧那座桥,也管不了那么多,赶紧先那边跑去。要是被这狼群分食,死相实在太过惨烈。若真到了绝境,那他也只好跳河自尽。
就在马进刚跑到桥上,那朔朔之声又从身后传来。这一次,却是离得十分之近。马进猛回过头去,想看个究竟,却见自己的身后站着一个身穿连帽黑袍之人。这夜色昏暗,月亮也被云层遮住,马进瞧不清对方面目。但想来,狄秋那一伙人中却没人是这样的装束。
于是,他大起胆来问道:“你是谁?”
“马进,你这性命本无价值又何必处处挂虑?倒不如早点死了投胎见你爹去好了。”对方阴恻恻地笑道。
马进吓得节节后退,口中道:“你……你是谁派来的?”
黑袍男人沉声道:“啧啧,你马家也忒窝囊了些,这才数日你就落到如此田地。”
马进听着他的讥讽不禁怒道:“不许你侮辱我马家!你是李清知派来杀我灭口的?”
“将死之人,何必问这么多呢?”黑袍男人的声音忽然冰冷地吓人,只见他手中翻转,运气而起。
“你要干嘛!”马进惊呼一声,转身边要逃跑。
黑泡男人岂会这么轻易放过他,他朝着马进的后心全力击出一掌,当场将其打得口吐鲜血。
马进扶在那栏杆上,侧过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王盘山,身子晃动了几下,翻入了河水。如一叶浮萍般,随着汹涌的河水飘向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