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能恢复公众场合的样子,戴回那张面皮,在记者镜头过来之前,重新变回冠冕堂皇。
他也不得不记起,即使在作为裴氏总裁接受采访、祝贺宁阳初夺冠时,他这股火并没消,甚至愈烧愈烈。
温絮白凭什么,居然敢说……吓到他了?
他是因为这个伪君子的险恶用心暴怒,温絮白在说些什么鬼话?
温絮白在自以为是地揣测些什么?以为他被这事吓到了——以为他真在乎这个惺惺作态的人,在乎温絮白想不想活着、想活多久?
裴陌再在这个破场馆待不下去。
他快步向外走,胸口不住起伏,牙关紧咬,烦躁得恨不得揉烂口袋里的烟。
“裴先生!”教练一路追上来,终于在离开场馆、到停车场时,才拦住裴陌,“我的话还没说完。”
裴陌重重摔上车门,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个居心叵测的教练,是收了对家公司的好处,还是脑子真出了问题,狂妄到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他?
教练却并不敬畏他——既然裴氏不打算再培养游泳运动员了,就和游泳教练这行八竿子再打不着。
他们这个团队都是这样,这个团队之所以一直能运转,最主要的原因,自然是因为宁阳初的确是个相当有前途、相当珍贵的选手。
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温絮白。
合格的团队负责人并不难找,就算被裴氏开除,换一家投资方,再找一个职业经理人也一样。
……但最知根知底、合作最默契的那一个,已经被裴陌毁了。
裴陌先毁了温絮白,又要毁掉宁阳初,教练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必要给他面子:“我只想提醒您,请别告诉小宁这件事。”
宁阳初不适合知道……原来那个在他心里,一直相当神秘、运筹帷幄、只言片语定乾坤的负责人大神,是温絮白。
只是“半夜给温絮白打了电话,让温絮白没能休息”的愧疚感,已经折磨得这个年轻人死去活来,甚至无法再正常比赛。
如果让宁阳初知道,那些相当周密、相当细致,让他得以心无旁骛比赛的方案计划,都出自那位生着病的温先生……宁阳初会崩溃的。
整个团队倾力培养出的选手,哪怕真从此废了、游不了泳、比不了赛了,他们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宁阳初就这么被裴陌毁掉。
“有时候,隐瞒虽然不好,却有必要。”教练说,“有些时候必须选择……”
教练是在尽己所能劝说裴陌,说到这里,却发觉裴陌的脸色变得古怪。
裴陌的视线阴郁,脸色沉得风雨欲来,却松开了手,把他扔在一边:“你们这么以为?”
教练踉跄两步站稳,皱紧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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