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他做得太慢,陛下等不及了……”
这些话被平铺直叙地说出来,不加转圜和掩饰,就像店门口代表哀悼的柏枝和卡萨布兰卡百合。
所以凌恩什么话也说不出,他看了一阵那些柏枝和花束,向年轻的店主点头致谢,就想要离开。
在他转过身时,却又被身后的年轻店主叫住:“元帅阁下。”
“很多年前,你们来店里买斗篷的时候,我也在,那时我和你们差不多大。”年轻人一口气对他说,“我给小殿下搬了椅子、倒了茶,还拿了一盒饼干。”
凌恩沉默许久,才低声说:“谢——”
“我不是这个意思,殿下和我道了谢。那是我见过最礼貌、最好的小殿下,我为那一天的经历激动了好几个晚上。”
年轻人说:“我只是想说……他当时看起来非常累,非常不舒服,可能是茶和饼干无法解决的问题。”
年轻人低声说:“您从未真正问过他‘还好吗’……对吧?”
——即使这是句非常普通、非常容易被说出来的客气话,凌恩刚刚还这样问候老店主。
在很多年前,那个骄傲地抬着下颌、腰身笔直,牢牢撑着红宝石拐杖的小殿下,的确很能硬撑……很能装作若无其事。
但伊利亚精神力最强的人,几乎不用怎么费心思,就能发现几十米外的任何一点风吹草动。
所以凌恩从未发现庄忱不舒服到这个地步、虚弱到这个地步……原因或许也只有一个。
他从未真正仔细地看过庄忱。
这是个早就被努卡他们达成共识、连凌恩自己也承认的事实——可直到这一刻,它才被重重砸下来。
凌恩尝到口腔里的血腥气,它像是从鼻腔和喉咙里一起冒出来,久违的疼痛令他眼前有些泛黑。
凌恩透过年轻店主和门的缝隙,盯着里面那张桌子。
那里面也有碎片,他在那里看见十四岁的庄忱。
小皇子裹着黑斗篷,靠在宽大的木椅子里,慢慢啜饮加了蜂蜜的热茶,苍白的脸庞仿佛永远都不会转暖,漆黑眼睫垂下来。
那个时候的凌恩被他支使着去付账、去打包、去做杂事,忙得团团转,似乎的确没时间回头看一眼他。
于是坏脾气的小皇子找到空子,闭上眼偷偷睡觉,身体一点一点陷进椅子里……极不安稳的睡眠让单薄的胸膛也开始起伏。
碎片里的影子开始做梦,显然不会是什么好梦,梦魇见缝插针,把落单的虚弱猎物拖进去。
凌恩无法忍受,他低声向年轻的店主道歉,快步过去,向碎片里灌注精神力,伸手抱住那个影子。
……看见闪烁的星板,年轻店主就知道了他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