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利亚的小殿下终其一生,没有真正离开过帝星,甚至没怎么走出过暖宫。
这座暖宫变成最华美的冰冷囚笼,被骗着长大的小殿下,猝不及防掉进数不清的荆棘里。
因为这一顶皇冠。
因为把这东西给他,强迫他戴上的人。
有人把他推上这条荆棘路。
……
在吞噬理智的暴怒下,碎片中的皇帝几乎无法自控,几乎要不遗余力地活剐了这个混账。
直到最后一刻,那道虚影才被含着泪的爱人握紧手臂,微微摇头拦住。
“阿忱……”做妈妈的更知道孩子要什么,哪怕已心碎到极点,站也站不稳,还是艰难地、断断续续地说,“阿忱不想……”
他们的孩子难受到忍不住、烦躁到大发脾气的时候,也仅仅是摔枕头,从不摔真正会被摔坏的东西。
暖宫里,小殿下的那间小卧室,从没打碎过一个闹钟、一只杯子,没打碎过一盆花。
他们的孩子不会希望,爸爸的碎片就这么消失在这里,为了弄死一个混账。
为了弄碎留下守卫伊利亚的剑。
皇帝在最后收手,被爱人的手揽住头颈肩膀,魁梧的身影颓然坍塌,从粗喘到哽咽。
“阿忱没了。”皇帝死死盯着那块墓碑,在无法看清的视野里,吃力地念出来,“二十三……活了二十三岁。”
在他们走后,他们的孩子不过只是支撑了六年。
这六年是什么样的日子?
是不是虽然身体不好,但有朋友陪伴、能偶尔出去透透气,就那么自然衰弱下去,安稳闭眼睡着的六年?
是不是虽然被迫做了皇帝,被迫承担了责任,但有人帮忙、有人支持,辛苦却也畅快,耗尽心血欣慰早夭的六年?
哪怕有任何一个问题得到回答,做爸爸妈妈的都不会那么心碎。
可没有,被皇帝按在地上的人,从头到尾都没说过话。
……
凌恩完全不做任何抵抗,嘴角流着血,精神力几乎被剐穿,视线还落在那座墓碑上。
现任的元帅阁下、伊利亚的战神亲手制作的墓碑,参加葬礼的人不明就里,还在赞颂。
赞颂这场葬礼的极尽哀荣、极近盛大,赞颂伊利亚最后的皇帝受这么多人爱戴,死得其所。
死得其所。
被骗着长大的小殿下,从来都不知道,长大的结果是“死得其所”。
五岁的小殿下许的愿望有整整三十条,三十条愿望里,没有“死得其所”。
……没什么人知道,这么多年里,这是凌恩唯一亲手为庄忱做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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