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寒,每夜都辗转,没个舒服的时候。
秦照尘看见时鹤春偷偷喝酒……他没法阻止,时鹤春要靠酒止疼。
“这才对。”时鹤春对秦大人这种温顺很满意,抱着他的小酒壶,裹着大氅,“你就不该管我喝酒。”
时鹤春告诉他:“我要不是喝了酒,管不住嘴和脑子,才不会这么对你。”
秦照尘就知道奸佞大人又醉了,偷走他的酒壶,换一点甜酒酿进去:“你不喝酒,会怎么对我?”
时鹤春琢磨了一会儿,拍拍他的肩。
秦照尘抬头。
摇摇晃晃的奸佞站在他眼前,一板脸色,振袖拱手:“你我政见相左、注定分道,秦大人,今后生死不见。”
这些话和风里的潮湿冷气一起,密密匝匝,砸在大理寺卿的骨头上。
“……当真了?”时鹤春收了架势,弯腰看他,“吓唬你的,秦大人。”
时鹤春摸摸他的下巴:“死了咱们再不见,这不还没死。”
秦照尘脸色苍白,慢慢摇了摇头,伸出手,抱回一个站都站不稳的奸佞。
他宁可当真,宁可时鹤春跟他分道。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时鹤春的家被他抄了、官被他罢了,前途尽毁在他手上,命就在他的剑锋……还来哄他。
“你若是不喝酒,不醉着。”秦照尘想再多听些,将这个奸佞往胸口圈进来,极力暖着他,“就会跟我割席断交?”
醉兮兮的小仙鹤缩在大氅里,身体软垂着,头颈也无力,冰冰冷冷靠在他肩上。
奸佞大人理所当然点头:“何止割席,我还要给你使绊子,卸走你马车的车轮。”
大理寺卿吃力抬了抬嘴角,勉强笑了下,没有纠正时鹤春“使绊子”大都不是这么干……至少朝堂之上,已经斗到非死即活的两个官员,不会去卸人家的马车车轮。
有什么好纠正的呢,难道时鹤春不比他明白清楚,这是个祸乱朝纲、搅弄风云的奸佞。
时鹤春要是真想对付他,真想给他使绊子,他早就死得连骨头都不剩。
“就该这么干,该跟我割席。”秦照尘低声说,“该跟我决裂,老死不相往来,然后报复我,至死方休。”
时鹤春就说大理寺卿脑子不清楚:“到底是老死不相往来,还是至死方休?”
秦照尘被他问住,肩膀僵了一会儿,沉默着收紧手臂。
他不知道……
二十年,他和时鹤春,走到这一步。
他宁可老死不相往来……又盼着至死方休。
时鹤春不喜欢做这种事,两个都不喜欢,不如醉着,醉着没那么难受,又能依照本心。
他和秦照尘就是这样,没一个选择一样,没一处地方相似,注定分道扬镳,偏偏命运绞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