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房子的事也就差不多这么谈妥了,助理给得价格很不错,司机喜笑颜开,正要掏笔签个简易合同,那几张纸就被商南淮按住。
“这事先不急。”商南淮说,“我还是想跟您打听一下。”
商南淮开门见山:“我跟沈灼野关系不错,一会儿想去他家看看——您认识他家在哪吗?”
司机愣了愣,看着他。
这种视线让商南淮又有些不舒服,皱了皱眉,正要说话,司机已经迟疑着开口:“他……这话怎么说呢。”
司机也不知该怎么解释。
因为沈灼野的确在这儿长大,但这里也的确没有“沈灼野家”这种地方。
沈灼野是叫人抱养的,后来那家人生了自己的孩子,就把他赶出来自生自灭,再没多久,那家人就搬走了。
那以后,沈灼野就没家了,在哪打零工包吃包住,就住在哪。
要是住在哪也能算家的话……那么硬要说,他们现在正谈的这房子也算一个。
“这儿?”助理有些错愕,“就这间房吗?”
司机的神情有些复杂,粗糙的手指反复搓着袖口,沉默了半晌,才用力抹了把脸。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司机盯着墙下的踢脚线,“就这么大点的破地方,一条街通到头就走完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
说实话,这房子之所以好租,就是因为有人好好收拾过它。
有那种不开窍的野小子,搬进一个地方,就兴高采烈、小心翼翼地从门收拾到窗户。
重新刷墙铺地脚线,重新换门换窗框,重新刷漆——甚至扛了一堆废旧地板回来,拿高压水枪一个人刷了一宿,弄得干干净净,重新打蜡,跟新的一样。
沈灼野并不是学什么都快,而是学什么都拼命,因为他要抢时间。
抢在下次被赶出去之前,学得又厉害又乖,把该收拾的全收拾好……说不定有人心一软,就不赶他走了。
沈灼野每天跟着学,攒了钱收拾好住处,就继续攒钱去网吧反复看教学视频,很快就比老板更会修车。
有他在的时候,厂子里生意其实是好的,有些不好修的车都愿意送过来。
沈灼野手脚勤快,厂子里被他打扫得干净利落,掉漆的字重新刷上,场地一尘不染,很容易招客人眼缘。
多破烂、多零碎的车,沈灼野也肯修,修好了又给人家洗干净,重新弄得干干净净漂漂亮亮。
但好景不长……也就不到一年的时间,“偷钱的小混混来了修车厂”这种消息就传开了。
沈灼野辍学以后,名声一年比一年更差。
有这么个现成背黑锅的,那些真正的混混、惯偷,当然乐得往他身上推,甚至故意到处叫人传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