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南淮腾地站起来,水碰洒了也没知觉:“什么丢了——修车厂?修车厂敢不要他?!”
“修车厂凭什么敢不要他?”商南淮眼睛通红,“不想要钱了是不是?急着想倒闭是吧?!”
郑副台长叫这个外甥暴怒的气势震了,张了张嘴,心说这有什么不敢的,我要是被传个人作风不好,电视台也敢不要我啊。
这话不能说给外甥,郑副台长试着安抚商南淮,还想往下说,商南淮已经捞起床脚的书包,扔到肩膀上,拔腿就往外走。
商南淮走到门口,又折回来,报了个dv编号:“台里有没有这台机子?”
“有!前几天还丢了。”郑副台长本来不该知道这么清楚,偏偏商南淮问着了,这dv找了好些天没找着,今天才拿回来入库,“你怎么知道这个?”
商南淮解释不清楚,也没时间解释……七天时间不够把什么都想起来,只够想起线索,想起说不定上辈子念了几万遍的证据。
这些证据的细节连沈灼野都不知道,只有他和后来查案的警察清楚。
——陈流吓破了胆子,完全昏了头,dv刚被还回电视台的时候,录像带甚至就在里面。
为此,那些混混差点真打断陈流的腿,花了不少钱、想了不少办法,才混进电视台,拿走了那盘要命的录像带。
商南淮甚至都没想起陈流是个什么东西。他拽着郑副台长,嗓子哑得要命:“封起来,报警!里面那盘录像带是证据!”
郑副台长被吓得一哆嗦,当场拿起桌上的电话。
商南淮一路往外跑,他根本想不出沈灼野会去哪,也想不出要去哪找沈灼野,但管不了那么多了……总归先把那个小县城从里到外翻一遍。
再把警局的调查结果往每个人脸上拍一遍,不认字就看录像带,宋老师是吧?一个字一个字地看清楚,到底是谁偷的钱。
商南淮总觉得沈灼野会走。
他觉得沈灼野不会再留在那个小县城,哪怕想起来的东西依旧模糊,沈灼野也依然有不少变化……很多个晚上,商南淮看见沈灼野在灯下查地图。
沈灼野可以走,但至少得带上他,不能再把他扔下了。
把他扔下,消失在世界上的某个地方,以后的工作和生活再没任何交集,做一面之缘的陌生人。
沈灼野变得比过去开心了没有,身体好一点了没有,日子过得是不是不那么难熬了,他不知道。
沈灼野过得好不好,他不知道。
商南淮腿有点软。
他在楼梯上结结实实摔了几个跟头,这几个跟头把他胸口那个坚固的壳子摔裂条缝,有什么东西淌出来。
商南淮灰头土脸地爬起来,紧紧攥着那个书包,拔腿往长途车站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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