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西斜,夜空寂,灯光残落,只有无边的凉,如水漫溢苏落周身,几番折腾,将要天明了,她抱紧双臂刚迈一步“哎呀!”双膝一软差点仆倒在地,脚好痛。
再试着走,还是痛,她顿时眉飞色舞,不会连脚都这么配合自己想腻着他的心思,偏偏此时伤到?琢磨下差不多是跳墙时崴的,当时只觉得不舒服,并无立即发作,或许是被那些锦衣卫闹的居然忽略,现在却是痛得很,从脚踝处痛到心里。
谷梁鸿在房内听到动静,推门来询问:“你怎么了?”
苏落道:“大概是脚崴了。”
谷梁鸿沉声道:“夜深,回去睡吧,别在胡闹。”他以为,苏落是想赖着不走,故用此招。
苏落一屁股坐在地上,呲牙裂嘴:“真的脚痛,我来时从墙上跳下的,大概是那时候崴的。”
谷梁鸿拔步而出,来到她身边蹲下身子看看她的脚,果真已经肿胀起来,讶然:“你跳墙作何?”
苏落奇怪道:“不然我怎么进来,你的门关着呢。”
谷梁鸿哭笑不得“门关着你可以用手轻轻一推。”
轻轻一推?苏落登时明白自己又犯了常识性错误,以为门关着必定插着,她左右的看,谷梁鸿莫名其妙:“你在找什么?”
她气急败坏似的吼:“找个老鼠洞钻进去!”
谷梁鸿哂笑一声,站起就走,并仍旧是一种命令的口吻:“快随我进来,等下脚伤严重,你就得改拜铁拐李为师了。”
苏落想站起,痛的咬着牙,心里骂,这个男人真是可恶,一点怜香惜玉之心都没有,我走不了的,若非因为想揭发你的女人背叛你,我怎会受此重伤,本来是你害得我,竟然丢下我不管,眼看对方不搭理自己,唯有金鸡独立,然后单腿跳着蹦到门口,累得扶着门框大口大口的喘气,谷梁鸿见状,过去拎起她,转身回到屋里放在几案上,随即脱下她的鞋,拿来手巾放在她的脚踝处,继而运气在手心,按在她的伤处,苏落感觉一阵阵刺骨的凉。
“你会雪山派的玄冰掌?”
谷梁鸿并不作答,只道:“肿胀之伤不能遇热,那样会适得其反,并留下病根。”
未几,苏落感觉伤处疼痛减轻,惊讶道:“你功夫这样厉害,为何不给卓文治疗?还花那么多钱冲喜,幸好这钱是花在我身上,不然岂不是浪费。”
对她这个想法谷梁鸿又想笑,这丫头把自己当成谷梁家人了,道:“卓文的病奇怪,我试过治不好,遍访名医也治不好,倒是你来后,他渐渐好转,冲喜这种民间的玩意我本来不信,现在,不知该信不该信了。”
他说这话时,声音嘶哑深沉,那是一个父亲才有的揪心,苏落有些纠结,谷梁家凭着财富取悦墨师父,致使她身陷于此,有爱不能爱,她曾经连带谷梁鸿都恨了。
然而现在,听谷梁鸿对儿子之病一番无可奈何一番担忧牵挂,苏落想,假如我爱面前这个男人,是不是应该捎带爱他的一切,包括他的儿子,或者还有那些讨厌的女人,或者还有那些可恶的类如徐娘的奴婢,有个词不是叫爱屋及乌吗,就是说爱一处房屋,连不祥之物乌鸦都爱上了,毕竟谷梁卓文和郑氏并徐娘,远没有乌鸦那么令人憎恶。
感情挣扎到最后,她想爱上郑氏、徐娘这样的一拨人,实在是艰难,就像让一个猕猴生出一个猕猴桃,让一棵葡萄结出一棵葡萄柚,她和郑氏并徐娘是两类人,她对郑氏和徐娘怀着一种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倘若分别后会不期的心思,索性就爱他的儿子吧,毕竟可怜天下父母心。
她宽解谷梁鸿道:“迷信不该信,但我该信,因为我是天神下凡。”
她说着还配以张牙舞爪的动作,这类如回光返照似的极度得瑟,把脚上的手巾弄掉,偏巧谷梁鸿的脚一挪动,就踩在手巾上,拾起看看脏的已无法用,四处的找,书房内再也没有布帛之类的东西可以隔开苏落和自己的手掌,他犹疑着,最后还是把掌按了上去,肌肤接触,细腻柔滑,他闭目调息,尽量使脑中空无一物。
从赏月到牵着飞将准备私奔,到揭发董竹音和周先生反被郑氏捉奸,最后治疗崴了的脚,这一折腾,就到了鸡鸣之时,苏落打着哈欠看窗户晨光熹微,忽然想起春好来,自言自语道:“除非是傻子她才能在门口等我一夜。”
可以行走,她离开谷梁鸿的书房,转头对着谷梁鸿莞尔一笑,说了句自己都不懂的话:“大叔你放心,我以后会很乖。”
谷梁鸿颔首,心里突然有点痛,一个小姑娘,无论是出于何种目的来到谷梁世家,她都是可怜的一枚棋子,朝苏落挥挥手,关门吹熄灯火,人就在暗中静默,有多少时日了,他发现自己思绪混乱到如一堆麻,剪不断理还乱,纠缠于心。
苏落抬头看一眼晓月,呼吸一下春日凉凉的气息,心情大好,奔出月亮门,却发现春好就靠在门口的树上,鼾声正浓。
她差点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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