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钟,淳淳和代代还没到寇家,寇磊在门前来来回回探过几次头。
“小磊,你在担心方屏变卦不想订婚?”
寇爷爷取笑他,想当年他当新郎那天,也和孙子一样坐立不安。
“放心,我看方屏这孩子沉稳得很,不会小孩子心性,说变就变。”寇奶奶说。
想起这个订婚礼,从昨夜被告知,到现在短短几个小时,她不晓得小磊在紧张些什么,这么重大的事,居然随便搭了就算。
“坐坐吧!还早。”寇妈妈叹口气。
不是她不喜欢方屏,她只是担心淳淳,这小孩死心眼得很,也不知道小磊有没有好好处理,等订婚礼过了,她可得走趟关家,好好劝劝淳淳。
“呆呆说好要带蠢蠢过来的,怎么还没到?会不会是衣服不好穿,还是天!郑雅青又为难她们了?”
昨夜他就隐隐约约觉得有事要发生,整整一夜没睡,睁眼天明,等着盼着,期待看淳淳好好地站在他眼前告诉一声我没事。
“一定是,她从不放弃每个可以攻击她们姐妹的机会,蠢蠢会伤心、会哭她没道理不落井下石”他来来回回走,越走脚步越快,嘴里叨叨碎念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声。
客厅里的人全听到了,他们意外地听见让小磊烦躁的原因,居然不是担心新娘落跑。
“没错,肯定是这样,不行,我不能等了。爸妈,我到隔壁接呆呆和蠢蠢,马上回来。”
寇磊等不及,脱下西装外套,往门外跑去。
寇家长辈来不及出声阻止,眼睁睁看他冲出家门口。
“我真弄不懂,小磊到底喜欢的是哪一个,哪有人不担心新娘临阵脱逃,只烦恼客人不到。”寇奶奶叹了气,是她太落伍了吗?
寇妈妈看了丈夫一眼,寇磊的动作让他们了然于心,微微一笑,寇妈妈清楚了儿子心之所向。
“订婚典礼要继续吗?”
“我想应该不用了吧!佳真,我一直以为我们家儿子很聪明,怎么会搞不清楚状况?”
“他大概只对数字敏感,至于感情,儿子需要再教育。”对于爱情,大多数的女人是高手,而大多数男人濒临智障。
“子不教,父之过,是不是?”
“没错,那是你的责任。”佳真把问题往老公身上推。
“喂,你们两个夫妻在说什么,我们怎么都听不懂!”寇奶奶抗议。
“我们在说,小磊喜欢的人是淳淳,不是方屏。”媳妇解释。
“乱说,打小时候起,我们讲了几百次,要淳淳当咱们家媳妇,哪次小磊不是气得脸红脖子粗。”寇奶奶反对。
“就是因为他发作了几百次的气脸红脖子粗气现在要他承认其实自己爱的人是淳淳,不是难如登天吗?他是多好面子又倔强的沙文男人。”知子莫若母嘛!
“这句话有道理,死老头,都是你,每次都取笑小磊想监守自盗。”寇奶奶也顺势把责任往自己老公身上赖。
你知道,男人是用来做什么的吗?标准答案是用来推卸责任的,懂吧!反正他们的肩膀比人家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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必家大门是敞开的,走进院落,走进客厅,他一路畅行无阻。
脚步加快,心跳加速,一地的碎瓷和东倒西歪的家具跃入眼帘。在他离去后,这里发生过战争?
是血迹天!他低下身再次确认,是血!一摊血迹在地板上,让人怵目惊心。
抬头,眼光在屋内四处搜寻,寇磊三步并作两步,笔直冲往二楼。“呆呆、蠢蠢,你们在哪里?”
“呆呆”他冲到门口,一地的衣服、满地的凌乱,他的心如擂鼓敲撞不停。
“蠢蠢,你在吗?在的话回我一声。”
“蠢蠢快回我一声,不然我要发飙了。”
环顾四周,他在床边看到一团颤动的“衣物”靠近,一把抓下,是呆呆!
“呆呆,你怎么躲在这里?蠢蠢呢?告诉我,淳淳到哪里去了!”
“淳淳啊她、她好像你不要吵我,让我仔细想想,她是不是到幼稚园去啦,不对不对她是我最近头脑很坏,许多事情都想不起来,等等我哦!”他认错人了?呆呆是不爱说话的,她一句话很少超过十个字,撩开她的长发,左脸颊的伤证实她是呆呆。
“告诉我,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情,蠢蠢被带到哪里去了?”
“你那么吵,我要怎么想事情。”
没有脾气、只会叹息的代代发火,她对着寇磊大喊,这让寇磊觉得诡异。
“求求你,告诉我,蠢蠢到底在哪里。这对我很重要,真的!”坏脾气寇磊第一次向人低声下气,为了担在他心问十几年的蠢蛋。
“淳淳对你很重要?为什么?你爱她吗?她比你的生命还重要吗?”
“爱她”他复述她的话,无言以对。
“她在你心中排第几名?什么叫作爱,爱是什么东西,每次我心情不好,你陪我在公园走一走,这个是不是爱?”
代代想起来了,他是她们的磊哥哥,一个天神般的人物,常常挡在她们面前和郑雅青对峙,他会陪她走过一圈又一圈,不介意别人奇异眼光,他会搂搂她的肩膀,跟她说“没事了,我会保护你们。”
他爱淳淳吗?
是吧!但这种感觉和爱父母亲人不一样,他怎能拿蠢蠢和亲人去作排行。
他担心她、心疼她,他爱她、关怀她,他要时时刻刻看她安然地在眼前晃来晃去,他爱在夜半工作时候,听她梦语呢喃。
她的梦话里经常夹杂着一句磊哥哥,我爱你。
爱淳淳,没错!他爱淳淳,爱极了。
爱到有男生靠近她,他就要板起脸大大生气;爱到看她跌倒,就忍不住心疼得想骂人;爱到看见她受委屈,就愤怒得想杀人,他的坏脾气是因为太爱她,经年累月训练出来的。
既然爱她,为什么不娶她,为什么还要安排一个莫名的订婚礼来逼退她的爱?
念头闪过,寇磊怔了怔,因为、因为因为他说过几千次不娶她,食言的人减肥无用,君子重信,他不想当小人,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要热烈反对起爷爷和他那一大票朋友的“监守自盗”说辞。
这是原则、是他人生不能更改的重要守则,是他寇磊的精神象征信义!
但,这些“守则”在蠢蠢消失的现在,变得薄弱而不足采信。他一心一意想找到蠢蠢,再不管君子小人,诚实或虚伪。
“呆呆,我们在这个时候谈论这些并不聪明,你先告诉我,蠢蠢在哪里,等我找到她,我再陪你走一百圈公园,我们来谈爱、谈感觉,谈所有你想谈的问题。”
“我现在想不起来淳淳上哪里,我们说说谈谈,说不定,我就想起来了。”
代代娇憨甜柔的表情和蠢蠢好像,她们的眼下部有一个窝窝儿,笑的时候一隐一现,容易让人感染她们的好心情。
“你以前从来不笑?”她的异常让寇磊心惊。
“是啊!老师常说,爱讲话的是代代,爱笑的是淳淳,同学都用这个规则分辨我和淳淳。淳淳淳淳淳淳坏淳淳,淳淳很坏哦,她老抢我的东西,不过没关系,她是我妹嘛!我只是不服气,大家都说姐姐要让妹妹,该让的时候我会自己让,不需要你们一大堆人来提醒。”开启话匣子,她说个没停。
“呆呆,请你认真想想蠢蠢到哪里去了。”
“我认真了啊!你怎么会老觉得我在敷衍你?就昨天嘛”
“对,是昨天的事。”他急急接续她的话,怕一不小心,她又岔到别地方去。
“昨天我想想嗯!对,昨天淳淳抱着我哭,她说很抱歉,抢走我喜欢的男人,那个男人是你,哦原来她抢走你了。”代代说话颠三倒四。
“没错,然后呢?”
“然后你来了,你们要去买衣服、吃饭、要出国然后你说然后”
乱七八糟的场景在她脑中迅速跳过,郑雅青的嘲讽、身上的疼痛、爸爸的气极败坏、淳淳苍白的脸色和桌上的美工刀
“天我杀死她了,我杀死坏女人了!耶!好棒哦,我终于做到了,我拿刀子刺她,好用力,血喷出来了一下子,我的衣服上全是血你看、你看,血还在。”她拉高自己的衣服,说得好兴奋。
“为什么要杀她,蠢蠢呢?天!她肯定吓坏了,她一向胆小呆呆,再用力想想,蠢蠢呢?”
“淳淳啊淳淳她也死了,她到天上陪我妈咪,妈咪一个人太孤单,淳淳比我贴心,她去陪妈咪,我比较勇敢,我留下来杀坏女人。”
“怎么会死,告诉我,把来龙去脉全说清楚!”
不、不会死、不准死,他的蠢蠢不准死,没有经过他的同意,任何人都不准带走他的蠢蠢。
“淳淳气喘病发作,爸爸回家带她上医院急救,不过我知道,她死了,她的手很冰、脸很苍白、她没有呼吸了,爸不应该带她去医院,应该送她到殡仪馆。我知道的,她死了,我们是双胞胎,我感受到,她已经不再痛苦她现在很快乐,她和妈咪在天堂玩耍,可惜我不能去,杀人的人要下地狱”
“医院我知道。”
他陪蠢蠢去过医院,他知道是哪一家,那里有她的病历。
没事的,没有他的同意,蠢蠢不敢随随便便跟陌生男人走,即使那个男人是死神也一样。他对蠢蠢有信心,就像蠢蠢对他的全心信赖。
寇磊鼓吹自己对淳淳有信心。
彼不得代代,他弹起身往外跑,他要去找他的蠢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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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死、不可以死、不准死寇磊的车子开得飞快。
在台北街头,他被警车拦下,一张怒气冲天的臭脸,他对警察嘶吼:“我的妻子快死了,我不能开快车吗?”
警察还是请下他,把他塞入车子后座,然后鸣起警笛,回头问:“你妻子在哪一家医院?”
他给了答案,看着警车在马路上飞奔,心在胸中喘息,他不犊旎断告诉自己,呆呆的预料是错的,她精神恍惚了,她的双胞胎感应是错误。
如果蠢蠢死了,他会第一个知道,因他会心痛如绞,会痛不欲生,可是,他并没有,所以蠢蠢是安全的,她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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