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凌远萱

    第十七章 凌远萱

    第十七章凌远萱

    远黛走过去，扫一眼众人：都这个时辰了，却还外头发什么呆，都各自回屋去”她说这话时，声音并不甚大，但却有种莫名威慑力，让人不由自主凛从之。

    甚至连看也没看众人，远黛先自举步，往西厢行去。文屏见状，忙步上前，先一步为她打了帘子起来。直入内屋，远黛炕上坐下，略想了一想，却忽而叫了一声：文屏”

    文屏应着，便上前一步。她原道远黛或是要交待什么应对之法，却不料远黛开口所言却与她心中所想截然不同：文屏，你与这府中照看花草人可熟悉？”

    文屏为之愕然，好半晌才点了点头。

    远黛颔首，便又吩咐道：明儿你过去府中花房，看看可有早开梅，若有，便使他们力多搬些来，不必心疼钱，只管花用”

    文屏听得直皱眉：这会子才将十一月，那梅哪得这般早便开便是碰巧有那一两株，老太太素来又是喜梅花，怕是早送去春晖园了。何况小姐要那梅花作甚？”

    远黛其实也知才入十一月，梅花开不得这么早，之所以吩咐文屏，不过是存了万一意思。此刻听文屏这么一说，却也不由叹了一声，道：你明儿可先去看看，若实是没有，也只得罢了”她说着，毕竟又想一想，才道：我那昙花，开时香味馥郁，原想寻些梅花来遮掩一二，如今看来，怕是不能了”

    文屏这才明白了远黛意思，当下一笑，道：小姐只管安心便是了如今咱们所住这西院，乃是府中为偏僻一个院子，况昙花又是夜间开，黑天瞎火，哪里有人会这左近游荡。那花香味便再馥郁，终不能只一株花，便香遍整府吧”

    远黛知她说有理，默然片刻，终是叹了一声，缓缓道：却是我着相了这花，我看极重，却是无论何人来求，也是不能给。也正因此，我倒不想别人太过注意了它去”

    文屏听得轻轻点头。

    次日早间，凌府上下人等依旧忙不休，而西院却是一径安宁，仿佛已被人遗忘了。

    远黛清早起来，盥洗过后，便去正房去看周姨娘。周姨娘却是早已起了，正恹恹坐梳妆台前，脸上黄黄，有些浮肿，一双眼是肿如桃，显见得昨晚又哭过了。此刻见远黛进来，便忙拿帕子掩了脸，有心想说什么，却又不知如何言语。

    默默看了她一眼，远黛抬手，示意屋内众人出去。待众人退下后，她才缓缓上前一步：娘我是不碍你也莫要多想，只好好保重自己身体才是重要”

    周姨娘凌府多年，受委屈无数，她固然懦弱爱哭，这些年下来，泪也早已流干了。她原道自己这辈子只是忍气吞声、低声下气也就是了，然而女儿意外回归却又让她心中不由便生出了几分希冀。只是如今看来，只怕是连女儿也要被自己带累了，让她怎不难受。

    昨晚病榻上听王氏说了胡妈**言辞之后，她几乎一夜不曾睡着，缩被窝里，愈想愈是难受，毕竟哭了半夜，直到后半夜，才勉强睡了。本来她见远黛只是心中惭愧，倒还不至于便哭，然听了远黛这几句话，却又忍不住便落下泪来。

    远黛见她如此，不由叹了一声，便握住周姨娘手，低声道：只是再忍些日子吧”她性子温淡，其实不知该如何安慰别人，即使是对自己生身母亲，有些话仍是难能出口。

    周姨娘哽咽不已，半晌方道了一句：这都是为娘没用”

    见她哭反厉害起来，远黛心中不觉为烦躁，微微拧了眉，她道：你已哭了这许多年，愈哭愈苦，愈苦愈哭，除了自己伤心，可曾有什么用没有？”语气不觉带了怒意。

    她与周姨娘虽为母女，但自幼分离，本来说不上母女情深四字，此刻语声忽然一变，莫名便带了几分凌人气势，立时便将周姨娘将要涌出眼泪活生生吓了回去。周姨娘止了泪，怯生生抬头去看她，竟是好一阵心惊。

    远黛见她如此，除了叹气却也别无它法，半晌徐徐道：莫要哭了，我早说过，从前我不，也就罢了，如今我既回来了，将来总不教你再受这种委屈”眼见周姨娘听了这话后，眼泪又有泛滥趋势，她不由深感无奈，只得唤了红英等人进来，自己则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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